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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荡天下1-20 【全】

二月天的晚上,天气阴沉,不时还有一阵刺骨的寒风。天黑漆漆的,乌云密布,月亮也好象因为怕黑而躲进了云层里。然而,就在这月黑风高之夜,却有四个黑衣人手执火把,每人背上都背着两个黑黝黝的大桶,沉甸甸的不知装的何物。只见他们快步如飞,飞快地奔向西北的一座大宅院。如今已是三更,那户人家早已睡了。庄院静静的,在夜色的映衬下,不免显得有些可怖。 
  那四个黑衣人奔到庄院前面,飞身上墙,把桶里的东西泼到庄院落的屋顶、墙等处。原来桶里装的是桐油。这种油沾火既燃,甚是厉害。那四个黑衣人低低耳语了几句,举起火把,点燃了油。只听“蓬”的一声,冲天火起,院内登时一阵大乱,“着火啦!快逃啊!救命啊!”等声音不绝于耳。那四个黑衣人心肠极是歹毒,他们守在四个主要门户前面,见到有人出来,便手起刀落,结果了他们性命。就连老人小孩也不放过。可怜这庄院中数十口人丁,大数被他屠杀,剩下的也已被火烧死,竟无一人生还。 
  这时,忽然从门口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此人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右手连挥数掌,招数精妙,把几个黑衣人逼退了几步,那四个黑衣人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微现惊讶之色。其中一个年纪较大,像是个领头的样子的黑衣人道:“你可是姜夫人吕秋燕?”那女人冷冷道:“不错。我正是吕秋燕。几位来我家杀人放火,难道就不怕死吗?”“哈哈哈哈……!”那黑衣人哈哈大笑,道:“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若不是早有准备,又怎敢到名震武林的姜家来作案,识相的,使把宝剑和剑谱交出来,献给我们教主,尚可留你一个全尸,不然的话,后果你是可想而知的!”口气狂妄之极。吕秋燕道:“你们教主到底是谁,为何要对我姜家下此毒手?”那黑衣人道:“我们教主名姓,岂可对你等人说之。我家教主光耀天地,功盖千秋。可与日月齐辉。凌云剑客姜展鹏若与我家教主相比,好似萤火之比月光,乌鸦之比莺凤。岂可相提并论?你若识相,就快把剑谱和宝剑交出来,不然,今日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吕秋燕冷笑道:“剑谱宝剑乃姜家宝物,岂可落入你等邪魔外道之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黑衣人怪笑两声,道:“我们是什么人,你恐怕没有机会知道了。你若不交出剑谱,我们可就要动手了!”说罢,他向后面的三个黑衣人一招手,另外三个黑衣人从三个方位分别包抄过来。把吕秋燕围在当中。 
  吕秋燕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四个黑衣人太阳穴高高耸起,眸子中精华隐隐,目光如电,看来功力不低。在江湖上乃是一流高手。若在平时,自己就算不能取胜,也总有脱身之机。要知她洛阳吕家的暗器乃是武林一绝,梅花针名震江湖。任谁也要顾忌三分。然而她今天匆忙出来,并未携带。况且她已经在火海中奔跑了半个时辰,早已精疲力尽。何况左手还抱着一个婴儿。用一只右手对四位绝顶高手,不但难有取胜之机,恐怕连脱身的机会也没有了。唉!我死不足惜,想他姜家历传十余代,数百年的基业,今日竟毁于我手。我若连他姜家的命脉也保不住,我岂不是百死莫赎!还有那剑谱和那把宝剑,数月前丈夫离家之时曾千叮万嘱,这两个东西乃姜家传世之宝,千万不能落入歹人之手。这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她忽然心生一计,向那领头的黑衣人道:”你过来,我把地图交给你。”那黑衣人道:“地图?”“不错。数月前我夫君离家之际,曾对我言道,剑谱和宝剑乃姜家传世之宝,千万不能落入歹人之手,为此,他早已将剑谱和宝剑收藏到一个极为陷密的地方,把地图刻在一块玉佩之上。并且把玉佩分成两半,分藏两处。其中一半如今便在我的手里,今日我已精疲力竭,无力再战。情愿交出玉佩。“那黑衣人哈哈大笑道:”不错,吕夫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如此,你就快把那半块玉佩交出来吧。吕秋燕道:“我身体疲惫,四肢无力,请你过来以如何?”那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对另外三人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先过去。” 
  那黑衣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丹田中内气数转,运到手上,右手摆出龙爪手之形,从吕秋燕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他拿到手里,仔细一看,果然不假。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兄弟们,咱们终于……”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他猛地“啊”的大叫一声,身子飞出丈远,再也爬不起来了。原来就在他仰天大笑,精力松懈之际,吕秋燕把孩子放在地上,猛然身形一缩,滚到黑衣人后面,双掌一立,向那黑衣人击去。另外三个黑衣人待抢上援救,已然不及。这一掌正击在那黑衣人后背之上,就这一掌,是集吕秋燕毕生精力之所聚,当时震得那黑衣人五脏巨裂,脊柱断裂,鲜血狂喷,登时死于非命。那三个黑衣人一见首领死于非命,登时哇哇怪叫,手执钢刀,扑上前来。吕秋燕怕孩子遇到不测,伸出左臂,把孩子抱在怀里。探出右手,和三个黑衣人斗在一起。这一斗,吕秋燕暗暗叫苦,这三个黑衣人的功夫比她想象地还要高出许多,再加上还抱着一个孩子。自己恐怕敌不过三十招。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从大道走来一人,此人头戴一顶文生公子巾,身穿一身青色长袍,手拿一把折扇,看上去是个书生模样。这时月亮已经出来,照得黑夜犹如白昼一般。再看此人面如冠玉,颇为英俊潇洒,只额角间略有几道皱纹,看上去大约三十余岁模样。但见他折扇轻摇,喝了一口酒,口里吟起了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好诗啊!好诗!“说罢又大口地喝酒。吕秋燕见到有人来,犹如垂死之人见到一棵救命的稻草,急忙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那人听到喊声,朝这边望了一眼,显然吃了一惊。马上扔掉了酒壶,朝这边跑了过来。从这个人的身法来看,此人的武功不低,吕秋燕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真是皇天保佑,我母子可有救了! 
  这人过来以后,手中折扇一摆,使一式“九宫八卦”,将三个黑衣人挡在外面。朗声道:“诸位何人,为何为在此地和一个女子和婴儿为难?”这三个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道:“识相的,敢紧滚蛋,不然的话,就叫你和这女子一起上西天去吧!”说罢,也不等那书生说话,便手执钢刀,攻了过来。那书生见势不妙,后退一步,手中折扇一合,向那三名黑衣人点去。那三名黑衣人见扇子飘忽不定,出招时微带风声,知此人武功不弱,不敢招架,连忙退后一步,道:“阁下可是江南上八剑之一的铁扇奇侠高仇?”那书生微微一笑,道:“不错,在下正是高仇高玉明。”那三人对视一眼,说道:“我们今日有事,不想多结仇家,如果阁下今日不管此事,放手走开。我三人保证,日后决不向你寻仇。但如果你硬要阻拦,那也不要怪我们得罪了。”高仇微微一笑,道:“高某今日遇到此事,就决不能袖手不管。既然如此,你们进招吧。”那三人齐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得罪了。”说罢,三人手执钢刀,跳上前来,与高仇交起了手。这一交手,高仇暗暗吃惊。他早在谈话中就发现这三人的功力不低,现在一交手,又发现他们的刀法尤为精奇,自己虽闯荡江湖十余年,阅历颇深。竟也看不出他们是哪一门哪一派的。而内功也不在自己之下。自己若对他们之中一人,尚有取胜之机,如今三人齐上,自己不但帮不了忙,恐怕还要把命送在这里。饶他平日颇富智计,今日竟也无计可施。就在这倾刻之间,三名黑衣人的钢刀已经劈到面门,高仇连忙侧身闪过,折扇拦开,掷和黑衣人。一名黑衣人连忙抽刀挡架,高仇趁机抽出宝剑,一招“天流飞瀑”削向他们双腿。黑衣人使一招“宇宙星尘”挡住。这三人像是事先配合好似的,每人出刀,皆有规律,而且三人站在一起,就似一个阵法一般,三把钢刀配合的天衣无缝。没过数招使把高仇困在当中,高仇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左支右架,已经招襟见拙。 
  吕秋燕在旁见此情景,不禁暗暗着急。她知道自己此时已然油尽灯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见高仇不但难以取胜,而且性命也危在旦夕,她真是心急如焚。这时她猛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主意。她把睡着了的孩子轻轻地放在地上,使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运了运内功,觉得虽然全身无力,但内力却未受多大损耗,尚可运用。这时,高仇被三名黑衣人逼得不住倒退,已经退到了吕秋燕身边了。这时,只见吕秋燕身形一晃,已经晃到两名黑衣人之后,丹田运气,运起家传的五行乾坤掌力,双掌猛地向前一推,正好击在两名黑衣人的后背之上,这两掌乃是吕秋燕最后功力之所聚,实是非同小可。这两名黑衣人中掌之后,登时鲜血狂喷,死于非命。第三名黑衣人听见同伴的惨叫,不由得分了分神,高仇趁此机会,一招“满天花雨”,挑飞了他的宝剑,紧跟着又是一招“流水潺潺”,刺在了那名黑衣人的左腿之上。那黑衣人“啊”的一声大叫,回手打出两支飞镖,趁高仇举剑招架之际,飞身逃走。高仇伸手接住飞镖,见那人已经逃走,连忙把手中两支飞镖电也似的掷出,那黑衣人武功虽好,轻功却差。这两只飞镖闪避不及,正中在后背的死穴之上,登时死于非命。高仇这时也顾不得察看那人是否已死,便连忙走到吕秋燕跟前,蹲下身来,对吕秋燕说:“夫人,请恕小生不敬,将你带走,到城中医治如何?”本来高仇心想吕秋燕不久之前尚与人相斗,适才又出掌伤人,虽然有伤,谅无甚大碍。他哪知吕秋燕怀抱自己之子在火海中奔跑了多半个时辰,出来又一声恶斗,已是精疲力竭,适才出掌伤,已是她尽最后之余力,现已近于油尽灯枯之际,纵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是救她不活了。 
  只见吕秋燕微微摇头道:“不,我……我不成了。在我临死之前,有一事托付恩公,不知可否?”说到这里,她双目直勾勾的盯着高仇,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 
  高仇道:“夫人但说无防。” 
  吕秋燕指着这个孩子道:“这个孩子,乃姜家单传,我丈夫将他取名为秋华。他还有个妹妹叫做秋萍,在洛阳他舅舅吕秋阳那里。” 
  说到这里,高仇插嘴道:“可是洛阳的金刀大侠吕秋阳?” 
  吕秋燕道:“不错。他是我的长兄。我估计贼子既然有备而来,我哥哥家也难幸免。但愿秋萍未曾遇到伤害。这个孩子和他妹妹的身上各有半块玉佩,这玉佩拼凑起来,便是一张地图,上面记载着我姜家世传剑谱与宝剑的埋藏地点。”吕秋燕说到这里,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种得意而自豪的神色。她续道:“这剑谱我丈夫视如珍宝。就连我也不知它藏在何处。请恩公将这个孩子收留,传他武功,长大之后,让他兄妹团聚,为全家报仇。这样的话,我死后也就瞑目……”一个“了”字尚未说完,头一歪,已然去世了。高仇大惊,边忙叫道:“夫人!夫人!”然而吕秋燕此时已然气绝身亡,再也不能说话了。高仇用手探了探鼻息,已然气绝身亡。高仇叹了口气,用手中宝剑掘了个坑,把吕秋燕的尸体推到坑里,草草掩埋之后,放起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个干净。随即抱起孩子,施展轻功,绝尘而去。刹那间已踪迹不见。若不是亲眼目睹,谁又能猜想得到,适才这里发生过一场血腥的屠杀?
  十八年后……,青山翠柏,流水潺潺。树上有几只喜鹊在不停地鸣叫。树下有一个少年在练功。此人身穿白衣,面目清秀,一双剑眉,目若朗星,神情潇洒,正在树下练剑。但见他剑光如虹,剑法流畅,怡如一条白龙跃在林间。这少年练完之后,满头大汗,正在用衣襟擦汗,忽听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师哥,师父叫你呢!”那少年应了一声,“来啦!”他擦罢脸,拿起宝剑,走出树林,向山间的一座亭子走去。亭子中坐着一位书生,这位书生,便是当年的高仇,他今年虽已年过四十,但仍未见老像,仍和当年一样风度翩翩。那位少年便是十八年前他从火海中救出来的婴儿姜秋华。 
  这时,姜秋华已经来到亭上,向高仇嗑了个头道:“徒儿拜见师傅。” 
  高仇微笑道:“起来,坐吧。” 
  “谢师父。” 
  “华儿啊,你来到山中多少年了?” 
  “启禀师父,整整十八年了。”“ 
  “是啊!”高仇深有感触地说。听到这句话,他不由得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个惊心支魄的夜晚。“华儿啊,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吗?” 
  “师父,您说我是个孤儿,自小父母双亡,是您把我收养了。把我抚养长大的。” 
  “是的。但这并不是全部。今天我要详详细细地和你讲清楚。你的祖先,就是三国时期蜀国丞相诸葛亮手下的大将姜维。诸葛亮临死前为交给姜维一本他当年精心写成的一本书,名叫《孔明策》。” 
  “孔明策?” 
  “是的。这本《孔明策》是集诸葛亮毕生所学之精华。天文地理,星宿星相,兵法战策,无不襄括。后来蜀国灭亡,姜维带着此书归隐山林,在山中,他把自己祖传的松法写成了一部书。不久姜维死去,他的后人把保存焉,这套枪法,武林习者甚多,但只有姜家真正的传人,才懂得这套枪法的妙用。后来到了唐代,这套枪法又经罗家改进,使得枪法更趋完善。后来到得南宋,你的祖上姜博云,乃是一位搞击金兵的大侠士,后来,他偶遇丐帮第十七代帮主钱也迁,此人武功绝顶,他二人一谈便既投机,姜博云把姜家枪法传给了他,他也把丐帮的不传之秘 “降龙十八掌”传给了姜博云,姜博云这才觉得武学深奥,实所难测。从此以后,他走遍天下,遍学各派武功,回家后,闭关十年,把自家的枪法与武功相结合,创出了一套剑法。并且专门请当代的铸剑大师铸造了一柄宝剑,这套剑法历经十余代,每一代都加以改进和更新,使剑法更臻完善。到你祖父之时,姜家已是武林中声名显赫的大家,与雷、谭两家并称为武林三大世家。到了你父亲之时,不但继承了剑法中凌厉的攻势,更加入了小巧绵软的功夫,使得剑法更上一层楼。大约在你出世不久,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候,突然有人给你父送来一份请贴,请你父去参加武林盛会 龙华盛会。据说此会极其隆重,不但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全部到场,而且就连少林、武当的六位高僧和两位道长清觉、明晓也都到会。” 
  “清觉、明晓?”姜秋华插嘴道:“就是号称‘武林双杰’的那两位道长吗?” 
  “不错。清觉、明晓想当年名震天下,太极剑法使得出神入化,真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才得了个‘武林双杰’的绰号。你父见到有如此盛会,以你父的性情,自然非去不可。于是过了一日,便匆匆离家。并且为了预防万一,在临走之时,带走了家中一大半武功好手。唉!”说到这里,高仇叹了口气,道:“若非如此,你家也不会被毁了。你父离家,也曾预料到可能会有人来寻仇,于是便让你母子三人到洛阳你舅舅吕秋阳家暂住数月。 
  “三人?”姜秋华问道。 
  “不错。你还有个妹妹,叫做秋萍。这件事我一直还没告诉你。四个月之后,你母亲见家中无事,便回去了。但你舅舅对你妹妹非常喜爱,便将她留下,在家中暂住,你母亲带着你先行回家了。然而你母回家没有几天,便发生了一件惊心动魄的大事。就在你母亲回家第七天的头上,忽然有一伙黑衣人来到你家杀人放火。你母亲好不容易带着你从火海中逃了出来,却又被这伙黑衣人围攻。你母亲虽用计杀了其中三人,但她也是身负重伤。性命危在旦夕。这时,我怡好从那里经过,于是出手救下你忍受,但此时她已然是精力耗尽,无药可救了。你娘临死前托我将你抚养长大。传你武功,成人后找到你妹妹,掘出传家剑谱和宝剑,为你一家数十口报这血海深仇。这些年,我每年都去你娘坟前祭拜,你母亲真不愧是一位巾帼英雄,女中的豪杰!但有一事我却一直不解。那便是关于你父亲的事。父亲自从参加龙华盛会以后,这二十年来一直没有音讯。我每年去时都在你母亲坟前留下书信,但却一直没有你父的音讯。”高仇说完这一番话,吁了口气,十八年来,这番话一直深埋在心底,今日才一齐说了出来。 
  姜秋华听完师父这一番话,真仿佛晴天一声霹雳。十八年了,到今天才算真正明白自己的身世。他呆立半晌,想到自己的亡母,和不知下落的父亲和妹妹,忍不住失声痛哭。高仇等他哭罢半晌,慢慢止住哭声,这才走到他的身边,抚摸着他的肩,道:“徒儿,这以上便是你的身世。十八年来,为师一直瞒着你,今日,我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了。另外……”高仇从怀中半块玉佩和一封信,递给姜秋华,道:“这半块玉佩,是你娘临死前交给我的,另外半块在你的妹妹手里,这两块玉佩拼起来,就是记载着你家剑谱和宝剑埋藏地点。你家出事之时,你妹妹正在洛阳你舅舅吕秋阳家里,事后,我曾去过洛阳,但你舅舅家也已被烧成了一片白地,你舅舅和你的妹妹也是生死未卜。“说到这里,高仇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下月十二,是你母亲的祭日,你已经成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我想你明日动身,去江西祭拜你母亲的亡灵。你到江西,可到白虎寺寄宿,那里的主持铁罗汉慧能是我的师兄,你到那里之后,可持此信前往投宿,他定会收留于你。这几十两银子,是你路上的盘缠。”姜秋华谢了接过。 
  第二天一大早,姜秋华收拾行装,走下翠屏山。他走下那条熟悉的山路,回头望见翠屏山,禁不住热泪盈眶。他突然跪下来,朝翠屏山方向嗑了三个头。然后,他站起来道:“恩师,弟子去了。”说罢,回过头去,大踏步朝江西方向走去。










正文 第二章 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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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秋华这一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十天之后,便到了江西定安府境内的龙宛县。此时已是中午时分,姜秋华因连日赶路,颇感劳累,便找了家客店住下,想歇息两个时辰,下午去拜见慧能师伯。中午吃过饭后,姜秋华因连日赶路,神情困倦。吃过饭后便睡下了。这一觉直睡到未时时分方才起床。姜秋华起来之后,一见已是未时,便走出客店,向人打听了白虎寺的方向,直奔白虎寺而去。 
  当他走到一条大街上时,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喊:“来人啊!救命啊!”姜秋华脑子里正想着事情,猛然听到有人喊“救命!”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大和尚满嘴酒气,一脸凶相,正拉着一个美貌的女子往身边拉扯。姜秋华看到有这等事,心道:光天化日这下,难道没王法了不成?见那女子呼叫之声甚急,连忙飞身赶去,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那和尚面前,手中扇子一合,拦在那和尚面前,道:“这位大师且慢,请听见下一言。”他初来此地,不想多惹事非,只求好言好语将他劝走便算。 
  那和尚见有人坏了他的好事,禁不住怒气冲天,把那女子往身后一拉,转过头来,醉醺醺地冲姜秋华道:“你是谁,来管什么闲事?”姜秋华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也不禁生气。道:“小生便是有这个脾气,见到不平之事,便得管上一管。看你的样子乃是佛门中人,为何对一小女子强行无礼,你眼中还有王法么?”那和尚哈哈大笑,道:“王法?在龙宛县,我就是王法!又有什么王法能管得了我!你小子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真是不要命了,滚开!”说罢,伸出那蒲扇似的大手,一掌拍向姜秋华的胸口。瞧他的样子,似身有武功之人。出掌时虎虎生风,看那架势,竟是要立毙姜秋华于当场。 
  姜秋华见此情景,心中忍不住生气,心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一见面便要下此毒手?看来他在此地欺男霸女已久,从来无人敢管。心中有气,便想略微惩戒那和尚一下。见他的双掌击来,当下叫了一声“来得好!”右腿一扫,扫向那和尚的双腿。那和尚身手倒也不弱,使了一招“恶虎扑食”,竟避开了这一招。姜秋华见此招乃是本门功夫,心下微感诧异。随即微微一笑,心道:你若不避,倒还好些。若是避开,那下一招你可接得住?没等那和尚落地,左足抬起,已然垫在那和尚腹下,微微一扬,只见那和尚“呼”的一下,竟被姜秋华这一脚直掀了起来,随即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他杀猪般的大叫起来。 
  旁边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好!好!打得好!”要知那和尚乃是当地一霸,仗着身后有靠山,时常在此地胡作非为,百姓们常常是敢怒而不敢言。今日见他挨此痛打,实是大快人心。 
  这时,那和尚已经歪歪扭扭的爬了起来,道:“你小子有种就在这儿等着!等我带来师兄弟们,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说罢,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姜秋华也不理会,暗道这种无赖也不必和他纠缠。微微一笑,转身正要走开。忽听后面有人喊道:“恩公慢走!”姜秋华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的那个女子。姜秋华看到那个女子,不禁吃了一惊。但见这女子容光似雪,双眸如水,光彩照人,着实美丽。而且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姜秋华在山上学艺之时虽也常常下山,但像如此美丽的女子却是从未见过。此时蓦地见到,不由得吃了一惊。 
  “恩公!恩公!”那女子连叫了几声,姜秋华这才猛地醒悟过来。他这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他慌忙掩饰道:“这位姑娘还有何事?”那女子柔声道:“恩公大恩,小女子永不敢忘,请受小女子一拜如何?”说罢,便深深地拜了下去。姜秋华连忙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如此大礼万不敢当。姑娘快快请起。”这时,那女子好象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向前一跌,正好跌在姜秋华的胸前,姜秋华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扶起那女子道:“姑娘小心。”那女子站起后,向姜秋华深施一礼,然后嫣然一笑道:“恩公保重。”说罢,转过身缓缓而去。姜秋华呆立着,茫然目送他去了很远。这才转身奔白虎寺而去。 
  不一会儿,已到了白虎寺的门前,再看这座寺院,极其宏伟,门前一道大匾,上书“白虎禅寺”四个金字,据说乃是当今皇上的叔叔庐陵王朱明询所书。字作行草,运笔坚劲,透出一种雄踞天下的霸气。姜秋华伸手叩打门环,不一会,出来一个小沙弥,双手合什道:“施主请里面请。”姜秋华随小沙弥进了大殿,在佛祖面前嗑了头,然后进厢房坐下,有人奉上茶水,姜秋华喝了一口茶,道:“我找住持慧能大师,不知大师可在寺中?” 
  那小沙弥道:“方丈正在禅房入定,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姜秋华道:“我是慧能长老的师侄,今日特来拜访他老人家。你就说铁扇奇侠高仇之徒姜秋华求见,他老人家必会接见。” 
  小沙弥面有难色,道:“这……恐怕不太好办。住持说过,谁也不能打扰。” 
  姜秋华道:“但去无妨。住持定会接见。小沙弥这才应了一声,去请铁罗汉慧能了。 
  姜秋华端起茶碗,刚喝了一口茶,就听见院内一片吵骂声,“那小子在哪儿呢?敢欺负咱们白虎寺的人,他是不想活了!找他算帐去!非把他打个筋断骨折不可!”姜秋华听到有一个人的口音有些熟悉,微感诧异。抬头一看,院子里有一群和尚,手执棍棒,口中吵吵嚷嚷地正在叫骂。其中一个领头的正是他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凶僧。那凶僧这时也看见了姜秋华,叫道:“啊!你这小子自己送上门来了!兄弟们,就是他,上啊!”众僧吵吵嚷嚷地就要冲向大殿。这时大殿内传来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干什么?你们要闹事不成?都给我退回去!”姜秋华走出一位老僧,年纪约五十上下,相貌庄严,不怒自威,姜秋华心道:这一定是慧能师伯了。看他太阳穴突出,臂上肌肉高高隆起,显得外家功夫极深。姜秋华暗道:果然不愧了“铁罗汉”之名。他连忙走上前去,双膝跪倒,口中说道:“师伯在上,小侄姜秋华与您见礼。”“嗯。”慧能的脸色变得和蔼起来,道:“你师父的身体还好吧?”“是。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很好。”慧能应了一声,转过身,沉下脸来,对那伙人道:“你们身为出家人,竟然手执棍棒,口出污言,到底为了何事?法通,你来说说。”那带头的和尚名叫法通,是白虎寺的监寺,在白虎寺中,除了慧能和法通的两位师兄外,数他的武功最高。他仗着是白虎寺的监寺,平时常在外胡作非为。仗着身有武功,后面又有靠山,一直未曾遇见过敌手。哪知今日败在姜秋华手下,被狠狠地羞辱了一顿,让自己大大出丑。回来便邀了几个交情不错的师兄弟为他出气报仇。他看见姜秋华来到大殿,心里正在高兴。哪料到这时师父突然出现,那小子还自称是师父的师侄。他这才知已然闯下了大祸。 
  听到师父叫他,他连忙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口中嗫嚅道:“师父,这个……这个……”嗫嗫嚅嚅地呆了半天,却始终不敢将此事说出口来。慧能不耐道:“结巴什么,快说!”“是。”法通被这当头一喝,脑子清醒了一些,暗道:我何不如此如此,虽然大半不成,但总胜于这般。对。法通心里有了主意,便道:“是,师父。小徒今日出去,碰见这小子正在调戏一个良家妇女,小徒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公道话,哪知此人见我坏了他的好事。居然拳脚相加,把弟子打得鼻青脸肿。弟子回寺之后,一些师兄弟听了不服,想为弟子出气,徒儿正在阻拦,这时师父您老人家就来了。说着,他又向姜秋华一指,道:”他明明是采花淫贼,哪是什么名门高弟,高师叔名门正派,怎么会收他这种人作弟子。您且问他,有何凭据,师父您可一定要为弟子作主呀!”“嗯,倒也有理。”慧能转头向姜秋华道:“你说是我师侄,有何凭据?”姜秋华在旁听法通说话早已是怒发冲冠,若不是看在慧能的面子上,非痛打他一顿出出气不可。这时听得慧能问道,连忙道:“启禀师伯,小侄身上有家师书信,可为凭证。”“噢,拿过来。”法通在一旁一直心下惴惴,此时听得他有书信在手,暗道:我命休矣。师父若察知我平素所为,定然不饶。他素知慧能门规严谨。如若开革出门,可算万幸。恐怕师父要将自己全身武功废去,更甚者,还可能将自己废去经脉,折断四肢,永世不得行走。这可如何是好? 
  暂且不说法通如何猜测,单说姜秋华听到慧能来问,连忙伸手到怀里去掏那封书信,然而这一摸,他可是大吃一惊。那封书信他唯恐丢失,和那块玉佩一齐放在一个小包里,贴身收藏。自认绝不会丢失。哪知他此时伸手向怀里一摸,那封书信却忽然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姜秋华赶紧在怀里翻找,但那封书信,连同那块玉佩都不见了。姜秋华心道:“那封信是师父亲手交给我的,是我见慧能师伯的凭证,那块玉佩更是重要,乃是我娘留给我的,上面还有我家的藏宝图,更是万万不能失落。如果落到歹人手里,那可是非同小可。慧能见姜秋华神色有异,问道:“怎么啦?”法通为人机灵,看姜秋华如此情景,知道那封书信姜秋华大半已经失落,便大着胆子道:“我看他是拿不出书信,正在想怎么说谎吧?”“噢?”慧能眉毛一立,转头向姜秋华道:“书信在哪里,还不快快拿出来!”看慧能的眉目间微有怒色,看来已不太相信姜秋华的说话,如果姜秋华拿不出书信的话,他恐怕立时就要动手了。 
  姜秋华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手更是忙不迭地在身上翻找,然而找了半天,却哪里有书信的半点影子?这时,慧能又在连声催促,道:“快拿出来!”“这……”姜秋华脸一红,道:“小侄在路上不慎,把书信丢失。不过……这个……小侄确确实实是您的师侄,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啊!”这时,法通一见有机可乘,连忙道:“师父,他分明是个冒名顶替的,此人确确实实是个淫贼,这儿的几位师兄都可以作证。”慧能厉声问道:“可有此事?”那几位和尚略显犹豫,法通连忙向他们大使眼色,那几位和尚齐声点头道:“确有此事。”慧能听完,已是怒发冲冠,伸手一拍桌案,道:“气死我也!”转头向姜秋华厉声道:“你这贼人如此大胆,竟敢冒认我的师侄。若不是我弟子机警,今日已然让你得逞。这佛门清净之地,岂能容你!来人!给我抓起来!”姜秋华大声叫道:“师伯,您弄错了。我确是您的师侄啊!这时已有法通领头的好几个和尚,手执棍棒,来打姜秋华。 
  姜秋华迫不得已,只好自卫。只见使出师父所授的功夫──七十二式“铁扇流云”,果然威力无比。姜秋华这还看在慧能面上,未下杀手。手上只使了五分力道。饶是如此,众僧也已抵挡不住。只见姜秋华所到之处,已有好几名僧人倒地。慧能见姜秋华伤了众僧,怒气更盛。道:“拿我的铁禅杖来!”法通一听此言,当真是心花怒放。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监寺的身份,连忙招呼了后面的两个小和尚,一起去抬禅杖。要知道这慧能二十年前闯荡江湖,使一杆铁禅杖,重八八六十四斤。六十四路镔铁伏魔杖法使将出来,无人能敌。当真是打遍江湖罕遇敌手。这才得了个“铁罗汉”的美称。法能跟随师父多年,岂有不知之理?今日法通一见师父信了自己,更要使用镔铁禅杖,当真是心花怒放。这时,法通和那两个小和尚已将禅杖抬来,慧能执杖在手,道:“淫贼还敢猖狂!看杖!”说罢,手起杖落,一杖冲姜秋华打去。 
  姜秋华也早听师父说过慧能师伯六十四路镔铁伏魔杖法厉害无比。今日再看这一杖,虎虎生风。果然非同凡响。自忖招架不住。连忙侧身避开。慧能这一杖用势太猛,收势不住。打到那块大青石上,只听“咔嚓”一声,登时打成粉碎。姜秋华暗自咋舌,心道:这一杖若是打到我的身上,那还得了!就在这倾刻之间,慧能又是一杖打出。姜秋华识得厉害,不敢硬接,急忙又转身避开。一边大叫道:“师伯,您误会了!”慧能听了,怒火更盛,“谁是你的师伯,你这无耻小贼,看杖!看杖!看杖!就在这片刻之间,慧能已打出五六杖,把姜秋华逼得手忙脚乱,再加上手里执的只是一柄普通竹扇,难以与慧能的铁禅杖搞衡。到得第三杖时,姜秋华眼见难以躲避,今日自己已难分辨清楚,如若再脱下去。可能连脱身之机也没有了。何况明日便是母亲的忌日,自己在这里纠缠不清,万一被慧能擒住,再说不清楚,将自己叩压下来。明日不能到母亲坟前祭奠,岂不大大不孝。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明日祭完母亲之坟,回去再找师父想办法。重书一封书信,再来洗脱冤情。对,就这么办。姜秋华打定主意,随即叫道:“师伯,容小侄找到书信之后,再来登门谢罪。小侄先告辞了!”说罢,姜秋华使一招“凌云飞渡”,将自己的扇子朝慧能的面门掷去。趁慧能闪避的功夫,使出师父所授的轻功,一招“乳燕投林”,身子凌空而起,飞向墙外。 
  铁扇奇侠高仇在师兄弟中轻功最好。姜秋华得其真传,所学尤胜乃师。慧能武功虽高,轻功却非所长。当下大吼一声,使出伏魔杖法中精妙的一式,“飞龙在天”,将手中禅杖一掷,正向姜秋华的后心掷去。慧能虽然恼恨姜秋华,却也不想伤他性命。这一杖的劲力用得怡到好处。只求打伤他的穴道便算。然而姜秋华并不知道。他听得禅杖在背后袭来,劲风虎虎。大惊。暗道:我命休矣!他急中生智,使出师父所授的轻功,一个“细胸巧翻云”,双足向后一蹬,正好踏在禅杖头之上,姜秋华借着这一蹬一踏之力,身子箭也似地向外冲去,刹那间已落在墙外。这时,寺内已有僧人追了出来,姜秋华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把铁莲子,回手向后撒去。铁扇奇侠高仇不但轻功绝顶,暗器也是一绝,善使独门暗器铁莲子,善打穴道。姜秋华随师多年,也学到了高仇的七八成功夫。这一把铁莲子打了出去,正中在那几个和尚的软麻穴上,那几个和尚“哎哟”几声,软软倒在地上。就这稍一耽搁,姜秋华已听慧能在墙内喊道:“小子,别跑,今日若被我抓着,焉能饶你性命!”慧能以前辈的身份,没有抓住姜秋华这个小辈,自觉有失身份,气得语无伦次,手执禅杖便追了出来。姜秋华听到慧能的声音,大吃一惊。心知今日若被慧能追上,凶多吉少。听见慧能的声音,立即施展轻功,飞似地向前跑去。慧能追了一阵,已不见姜秋华的踪影。也就罢了,回去自去给弟子们解穴治伤。只有法通暗暗高兴,这回不但瞒过了自己在外边的胡作非为,还给自己出了口气。不致受师父责罚。


按下他们暂且不表,单说姜秋华施展轻功,一口气跑过三条大街,回头看看,已无慧能的踪影,这才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发现前面有一座大酒楼,上书三个大字,“醉仙居”,这乃是龙宛县最大的一家酒楼。姜秋华一场恶战,此时已然累得气喘吁吁,心想:不如上去喝几碗酒,也好趁机歇歇。于是,他抬起疲惫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那座酒楼。到了酒楼之上,找个一张桌子坐下,店小二赶紧过来招呼,姜秋华点了酒菜,便坐在椅子上闭目运功,调匀自己杂乱的真气。约过了近半个时辰,姜秋华睁开了眼,经过这半个时辰的运功他觉得身体也恢复了,精力也旺盛了,浑身又好象有使不完的劲儿。这时酒菜也目齐了。经过这一番搏斗,姜秋华也真饿了。他便拿起杯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时,忽然听见门口有人狂声吟道:“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好诗!好酒!哈……哈……哈……哈……!”姜秋华抬头一看,从门口走进了一个穷书生。说穷可真是一点也没冤枉他。再看他身上穿一件青布长衫,上面早就褪了色了,眼力稍差之人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何颜色。上面又是补丁摞着补丁,简直成了花布长衫。头上那顶文生公子巾已经糟得快烂了。脚上的那双鞋,脚后跟都快掉了。手里的那把扇子也是扇纸少,扇骨多了。但见那书生穿过人群,实际上也根本无人敢和他靠近,见他过来,纷纷躲开。那书生缓步穿过人群,径直来到姜秋华面前,在他对面坐下。道:“我看老弟眉宇之间有股忧愁之气,似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鄙人略懂看相之术,倒可为老弟占上一卦,看看卜何吉凶。如何?”这时,店小二看到酒楼里来了这么一个穷鬼,但影响了生意,连忙过来,高声斥道:“这种地方能是你这种穷鬼来的吗?还不赶紧出去。不然我可要叫人捧你了!”说着,便伸手在那书生的肩头一推。这店小二原来也练过两个武功,本以为这一下肯定能把他推了出去。哪知这书生仍旧坐在那儿不动,只是肩头微微一摇,紧接着就听那店小二“啊”的一声大叫。原来他刚才这一推,不但没有推动那书生,反而被那书生把自己的胳膊震得脱了臼了。就这一下,那酒楼登时乱了起来,有的胆小的客人甚至吓得跑了下去。 
  那书生见此情景,微微一笑,也不理会,转头向姜秋华道:“这种势利小人,不必管他。咱们喝咱们的酒。来,干!”说罢先举起了酒杯。姜秋华刚才被那书生说中了心事,正在闷闷不乐,对刚才发生丝毫没有注意。正神游冥冥间,忽然见那书生拿起了酒杯,自己连忙也拿起了酒杯,两人痛快地干了一杯。这时,那店小二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道:“客官。”姜秋华道:“你来得正好,给这位客官再添一副杯筷,我二人今日要痛饮几杯。”“这……”店小二一愣。“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去!”说罢,姜秋华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掷给小二道:“这是饭钱,剩下的算是你的医药费,还不快去!”那店小二见有银子可得,大喜过望,当即忙不迭地去了。姜秋华见那店小二去了,便问道:“请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哪里,不敢当,不敢当!”那书生连连摆手,道:“我哪儿称得上什么高姓大名。实不相瞒,鄙人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常字。我本是京城人氏,家中虽不称大户,倒也是小康之家,三月前父母双亡,我便到此远来投亲。哪知亲戚早已搬家,再也寻找不到。小弟在此寻找多日,盘缠用尽,无奈之下,只得沦落街头,在城中流浪已有数日,旁人见我,均嗤之以鼻,只有今天遇到兄弟,才算逢一知已,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说罢不住叹气,手中的酒也洒了些许出来。姜秋华心中暗道:这个书生好似个书呆子,动不动就唉声叹气,对如今的人情世故一些不懂。大概是自小在家中读书,不曾出来历练。但看他样子,是个性情中人。自己出门在外,不防交了他这个朋友。也好互相有个依靠。 
  想到这里,他举起酒杯,也饮了一杯,然后道:“兄台今后有何打算?是继续寻找令亲,还是在此地谋生?” 
  那书生叹了口气,道:“我的亲戚几年前既已搬走,也不知搬往何处,现在也打听不着。就算找到了,人家又是否肯收留我还另当别论。我想就留在此地谋生,我自小读过诗书,腹中有些文才,做个教书先生,倒也来得。今日得遇兄弟,倒也是我平生之幸事。人海茫茫,但得一知已,何其难也!多谢兄弟这顿酒饭,我来日若有发达之日,定当补报。告辞!”说罢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姜秋华连忙站起,“兄台既然想留在此地,不防到小弟那里去,小弟住在安平客栈,地方虽说简陋,倒也住得,你我二人今日相逢,便是有缘,何不聚上一聚?好好倡谈一番如何?” 
  那书生略微沉呤一下,便道:“承蒙老弟不弃,愚兄这里多谢了!”他这时竟然大刺刺地叫起“老弟”来,并且自称“愚兄”。但姜秋华心胸豁达,对此事并不理会。 
  二人结了酒钱,便下了酒楼。店小二虽然挨了书生的揍,但看在姜秋华的银子份上,哪里还来扰乱。姜秋华带着那位书生来到客栈,进自己房中落坐。店小二奉上茶水,姜秋华这时才问,“请问兄长尊姓大名?”他见那书生年龄比自已要大上几岁,便叫起“兄长”来。 
  那书生一拍脑门,高叫一声“哎呀!”倒吓了姜秋华一跳。忙问:“何事?”那书生道:“你看我如此糊涂,竟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告诉你。实不相瞒,我复姓公孙,单各一个常字。” 
  姜秋华抱了抱拳,道:“原来是公孙兄,失敬!失敬!” 
  公孙常道:“还没请教兄弟姓名?” 
  姜秋华道:“小弟姓姜,又名秋华。” 
  “噢。”公孙常道,“原来是姜兄弟,久仰,久仰!但不知姜兄弟这次来到江西龙宛所为何事?我观姜兄弟模样并不像本地人氏。” 
  “这……”姜秋华语气微微一顿,稍感踌躇,心道:我的身世虽不是什么机密大事,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一个我并不熟悉的人知道。万一生出事来,那还得了。我刚刚被人误会,还是小心些方为上策。但他自从见到公孙常以来,就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亲切之感,仿佛天生就认识一般。极想与他结为朋友。这一点似乎不该相瞒。 
  他正踌躇间,公孙常看出他神色不对,便笑道:“兄弟若有不便之处,不必顾虑。” 
  姜秋华面色微微一红,道:“哪里?我与仁兄一见如故,想见恨晚,又有什么说不得?实不相瞒,我这次到龙宛县来,首先是要祭拜我母亲的灵墓。” 
  公孙常问道:“但不知令堂尊姓大名?” 
  姜秋华道:“我母亲姓吕,双字秋燕。” 
  “噢!”公孙常眉毛一跳,似乎听到了什么吃惊的事。 
  姜秋华一愣,道:“公孙兄,有什么事?” 
  公孙常一愣,道:“没什么,你接着说下去。” 
  姜秋华续道:“我母亲在生下我几个月后便既身亡,我连她一面也没见着。”想到母亲惨死,自己未能亲侍其下,尽此孝心。不由得悲从中来,竟滴下几滴英雄泪来。 
  公孙常忙道:“哎呀,我闲谈几句,却引起兄弟的心事来。真是不好意思。算了,算了,此事不要再提。我们兄弟今日相逢,乃是缘份,正当畅谈一番,何必说如此伤心之事?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提得起放得下,何必为一点小事流泪!喝茶,兄弟走了这许多路,想也累了。”说罢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姜秋华道:“兄长说得也是。我刚才失态,倒叫兄长见笑了。”用手巾微微拭了拭眼泪。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续道:“我是自幼被我恩师抚养长大的。”这便将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向公孙常说了一遍。 
  公孙常听后连连慨叹,“可怜!可怜!未想到兄弟身世竟如此悲惨!但不知仇人是否找到?” 
  姜秋华叹道:“哪有这般容易!我师父明察暗访十余年之久,尚未找到。何况我一个刚入江湖的毛头小子!看来要报大仇,实非等闲之事!就是今日,我也遇到了一桩麻烦事!便将自己今日遇到的事情向公孙常说了一遍。 
  公孙常听罢,皱眉道:“这便奇了。我虽不懂功夫,但看老弟身手,虽不称高手,但一般人在你手里决讨不了好去。竟然有人在你怀中偷取物品而未经察觉,此人实乃高手。日后见到他倒要多加提防。你在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吗?” 
  “确实没有。”说到此处姜秋华脸上一红,他并没有将遇到那个姑娘的事情告诉公孙常。不知怎的,他总觉此事不好出口。再者,他也不太相信一个妙龄女子,竟会去偷他怀里的东西,她也不会有那样的本事。 
  二人谈了一阵,觉得不得其法,便撒开不谈。又谈了一些江湖上的掌故传闻。不知不觉,夜色已深,二人便宿在一室,促膝长谈。一直谈到深夜,方才入睡。言谈之中,姜秋华询问公孙常的身世,但他只是说自己父母双亡,学文不成,学武不就。来此投亲,其他的便不再深谈。姜秋华料想他可能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多问。 
  第二天清晨,姜秋华早早起来,他要去采办一些香烛纸马等贡品,三日后是母亲的祭日,他要前去拜祭。这样耽搁了一天。 
  第二天,姜秋华刚刚起身,公孙常便跟来道:“兄弟,听说龙宛东城的碧云山,是个好去处,我二人何不去游览一番?” 
  姜秋华苦笑道:“小弟此时哪有心情去游山玩水!” 
  “哎!”公孙常道:“我看你整日呆在屋里,定会闷出病来。不如去散散心,也有好处。” 
  姜秋华微微沉呤,道:“兄长说得也有道理,也罢,去游览一番也好。不过,时间最好不要太长。” 
  “那当然。我们半天既回,如何?” 
  “也好。”二人走出客店,向店小二问明路线,便一路向碧云山去了。










正文 第四章 荒山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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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秋华走在路上,但见去碧云山这条路上行人甚多,有不少竟是武林人士,看来身怀绝技者也不在少数。姜秋华诧异道:“如何有这多武林人士到碧云山去?” 
  公孙常笑道:“我近日听得江湖传闻,说四十年前的一位威震江湖的前辈,曾在此处隐居,并且留下剑谱,宝剑等物。故而引来四方豪杰。” 
  姜秋华道:“噢,竟有此事。我近些日来走得急了,竟没听说,公孙兄却是从何处知道?” 
  公孙常道:“我……我也是从别处听来。前面有人,咱们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说罢快步赶上前去,拍了拍前面一个彪形大汉的左肩,道:“老兄,请问你这是往何处去呀?” 
  那大汉哼了一声,满脸怒色,回过头来,道:“你这书生,来管什么闲事!”说罢回过头来,伸手一推。公孙常“哎呀”一声,竟然跌出七八步远。姜秋华连忙赶上去搀扶。那大汉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姜秋华过来,便扭过头去,转身走了。 
  公孙常“哎哟!哎哟!”疼得直叫。道:“这猛汉出手好重。” 
  姜秋华用推拿手法给他搓揉,道:“这大汉武功不弱,看来对铁砂掌有一定的造诣。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好手。” 
  公孙常这时疼痛稍减,道:“我观他出手,似是洛阳韩家的弟子。” 
  “韩家?”姜秋华道,“莫不是‘掌神’韩天强韩老前辈?” 
  “嗯。”公孙常点了点头,道:“我看十有八九他就是‘铁手’孟强。”说罢用手一指,道:“你看见他前面的那个老者吗?他十有八九便是‘掌神’韩天强。” 
  “噢?”姜秋华道,“看来传闻不假,竟然连‘掌神’这样的高手都惊动了。我看今日此处不是好处之地。咱们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公孙常道:“既然来了,岂有回去之理?我看老弟你武功不比那韩老儿差,有你在旁保假,我大可放心在旁瞧热闹了。” 
  姜秋华微微苦笑,心道:我这位兄长天真烂漫,不知江湖险恶。也罢,凭我之力,护他脱身也非难事。就陪他去走一遭罢。他也是少年心性,自己初出江湖,除了打了那法通和尚一掌外,尚未与人交过手。此时见诸多好手会集此地,难免心痒。再者好奇之心难免,也想同去看看。便向公孙常道:“去也可以,但兄长可要千万留神,不要多说话,以免招祸。” 
  公孙常道:“那个自然。你莫瞧不起我,我虽文弱,却也曾学过几天功夫。想不至于拖累了你。”说罢一挥胳膊,哪知又触痛了刚才挨打的地方,疼得“哎哟”乱叫起来。 
  姜秋华一笑道:“赶路吧。” 
  二人又走了数里,眼看离碧云山已然不远,这时公孙常道:“兄弟,我实在走得累了,咱们坐下歇歇吧。” 
  姜秋华也觉稍有疲乏,眼见前面有个茶亭,便道:“咱们到前面的茶亭歇歇吧。” 
  公孙常道:“如此甚好。” 
  二人快步走进茶亭,姜秋华刚进茶亭,便觉气氛不对。只见小小茶亭里面零零散散地坐了十几个人,气氛颇为紧张。几伙人坐在四周,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姜秋华看里面这些人,个个身怀武功,不是善与之辈。他一拉公孙常的袖子,道:“咱们走吧,这些人不好对付。” 
  然而公孙常见了香茶热水,哪里还迈得动步。还没等姜秋华说完,他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道:“咱们喝完茶就走,碍着他们什么?” 
  姜秋华无奈,道:“那好。不好咱们千万小心,不能和人动手。” 
  公孙常早已咕噜咕噜灌了一大气茶下去,道:“那个自然。” 
  那些人见二人进来,只当是游山的游客,也不理会,继续争论。只听左面桌子上一个身形矮小的汉子大声道:“既然大家都来到了这里,自然谁也不肯空着手回去,就算你崆峒派本事高强,可众家英雄在此,谁也不能独吞啊!” 
  这人一出此言,立时博得满堂喝采,有数人立时响应道:“是啊!是啊!马大哥说得有理!”“崆峒派势大,也不能仗势欺人!”“我们人多,又怕他何来!”一时小小亭中喧杂声音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姜秋华轻轻碰了碰公孙常,道:“兄长看那矮汉是谁?” 
  公孙常此时已然歇了过来,轻声道:“我看那人倒像是江湖上人称‘擎天一柱’的马万山。” 
  姜秋华看了半响,道:“听他说话口气倒像。只是这马万山看地如此其貌不扬?哪像江湖上盛传‘擎天一柱’的豪气?” 
  公孙常轻声笑道:“兄弟行走江湖,岂不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这马万山既然号称‘擎天一柱’,想必定有他过人的本事。今天我们就静等着看好戏吧!” 
  众人喧嚷之声未平,只听一阵笑声,响彻云霄,登时将所有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姜秋华双耳也不由一震,心道:“此人内功不浅!” 
  再看,原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见他手摇折扇,神情悠闲,道:“诸位只冲我来,岂不知我章南在今日只不过是毛头小子,恐怕早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姜秋华低声道:“他便是章南!” 
  公孙常也微微动容,轻声道:“我虽自幼读书,孤陋寡闻,但也曾习过几天武,对江湖上事也知道一些。这章南莫非便是崆峒派的后起之秀‘玉面郎君’?” 
  姜秋华道:“听说崆峒派二十五年前与人相斗,派中精英毁折大半,只留下极少的弟子。派中实力已大不如前,但在此处仍是非同小可,这章南更是后一辈中的高手,据说高深武功虽未学全,但崆峒绝技‘四十九式七星断月剑法’已然练得纯熟。四年前刚刚出道,在江湖上已经闯出了不小的万儿?他今天也来了这儿?”说罢向章南那边望了两眼。 
  公孙常用嘴一努,轻声道:“恐怕不只他一个,你看他边上是何人?” 
  姜秋华顺着他目光瞧去,只瞧见一个黑脸汉子,他道:“莫非是章中?” 
  公孙常微微顿首,道:“不错,崆峒八大弟子今天来了两个,再加上洛阳韩家和‘擎天一柱’马万山,看来今天非有一场恶斗不可!” 
  姜秋华道:“公孙兄,我们还是走吧,莫趟这场浑水。你又非江湖人士,在此处多有不便。” 
  公孙常摇头道:“非也,非也!你我二人只在旁观看,并不动手。有何不可?” 
  姜秋华暗道:我这位兄长出来行走,不知江湖险恶,此处岂是好处之地?也罢,若是打了起来,我护他逃走便是,凭我之力,护他逃走当非难事。主意打定,当下也不再着急,便气定神闲地喝起茶来。 
  他二人只顾谈论,却浑没注意到场中发生的事情。那章南话刚出手,便立刻有人道:“你说的是谁?”“哪有什么别人,怕是你自己吧!” 
  章南轻声一笑,道:“孟大哥,既然来了,就别在外面藏头露尾的,何不进来一起喝杯茶!” 
  话音一落,只见外面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大声道:“几年不见,你小子还那副德性!真叫人惹厌!” 
  姜秋华低声道:“果然是孟强!” 
  章南听了此话,也不生气,道:“小弟不才,但问孟大哥来此所为何事?” 
  “这……”孟强挠了挠头,似乎颇感难以回答,半天才道:“你来干什么?” 
  姜秋华听了暗笑,心道:此人武功虽高,脑筋却不灵,这不是明明告诉人家你的来意了吗? 
  章南笑道:“我与在场豪杰争得正是热闹,倒想请孟兄来评评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是为了碧云山藏宝而来的吧?” 
  孟强正感难以回答,章南倒先把话挑明了,他大声道:“正是为此!你不是吗?” 
  姜秋华心道:这莽汉脑筋甚笨,怎地一句就把来历说了出来,这岂不招致在场人的围攻。 
  果然,孟强此言一出,亭内顿时大哗,喧哗声音此起彼伏,当先有一老者站起来道:“孟英雄请了。” 
  孟强见状甚是诧异,但却不失了礼数,也拱一拱手,道:“不知老英雄高姓大名?” 
  那老者道:“不敢当,老朽在江湖上的小小名头,说出来怕不污了诸位英雄的清听!老朽名叫张万德,江湖上有个小小的名号叫‘龙虎道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龙虎道人”的名头,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张万德正是江西龙虎山二仙观主持“天师”张成林的师弟,嫡出武当,也就是武当派主持清明道人的五师弟。乃武当高手之一,虽不及武当掌门及四大护法和张天师等人,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并不在韩天强之下。他今日也来到此处,可见此事在江湖上实是影响不小。这茶亭虽小,但此时却已成为江湖上众多好手聚集之地。 
  这时,那矮小汉子,号称“擎天一柱”的马万山抢先道:“张老前辈来到此处,不知贵主持张天师是否知道?” 
  张万德道:“我在附近,仓促赶来,并未禀告师兄知道,但回去之后,定当禀告主持知晓。” 
  此言一出,在场人包括章南、孟强在内均松了一口气,那张成林天师武功何等高超,他若是来,众人焉能讨得好去? 
  张万德续道:“孟英雄身为韩老英雄座下第二弟子,自然极得重爱,不知令师今日可曾来到此处?” 
  “这……”孟强犹豫一阵道:“我师傅今日有事,并未来此。”但他说话语言嗫嚅,神情忸怩,谁都看得出他在说谎。 
  张万德还未说话,早有几个人忍耐不住,大声叫道:“跟他这样废话干什么,不如拳脚下见真章!”“既有本事,便来比比看!”当下便有两人跳了出来,站在茶亭外面,手指孟强大声道:“让我兄弟见见你的洛阳神掌!” 
  孟强脾气本极暴躁,但这次来时曾被师父和大师兄万千嘱咐,二人未来之时千万不可动手,所以虽然二人出来挑战,但仍然站立不动。 
  那二人见孟强不肯出来,以大笑道:“什么神掌!根本就是狗屁!狗屁不如!韩老儿要气死啦!” 
  孟强见二人如此言语,气得大叫一声,飞身跳出茶亭,二话不说,当下就是一掌,这一掌呼呼带风,掌力到处,连茶亭柱子都微微摇晃。 
  姜秋华暗道:好厉害的掌力!再看那兄弟二人,空手拒敌,但一攻一守,进退有序,手法身步,毫不混乱。二人的配合妙到毫巅。虽然掌力处于下风,但一时却不露败象。显得进退自如。 
  姜秋华轻声向公孙常道:“我兄弟二人是谁?” 
  公孙常道:“我观这二人身法,似是‘长条双蛇’!” 
  “‘长条双蛇”?可是长江水路上的两大恶贼?” 
  “不错,正是这二人。这二人武功虽不甚高,但轻功甚好。再加上二人一攻一守,配合天衣无缝。非高手却也胜他们不得。我观这二人此时虽尚为平手,但在孟强掌力夹攻之下,少时便露败象。” 
  果然,一柱香时间之后,再看孟强掌力加劲,每一掌都忽忽带风,茶亭上的茅草均被震得忽忽摇晃,灰尘蔌蔌直响。那“长条双蛇”已是只有报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只得施展轻功,不断游走,孟强虽占优势,但也奈何他们不得。但这种打法,甚为凶险,只要稍一不慎,但要被掌风带到,那便是筋断骨折之危。果不其然,又过了半柱香时间,场内形势便极为危险,“长条双蛇”已然累得满头大汗,这时,孟强一式“海底捞月”左掌向上横扫老大的小腹,老大连忙向上一跃,哪知小腹虽躲了过去,但脚下慢了一拍,稍一不慎,小腿被掌风带了一下,这一掌之力何等厉害,只听“咔嚓”一声,他右小腿骨登时折断。他“哎哟”一声,向后便倒。那老二见哥哥倒地,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孟强手法何等快捷,一招“天王托塔”结结实实地击在他前胸,那老二登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倒在地。这也是孟强手下留情,只用了五成力,不然的话,他非命丧当场不可。 
  孟强拍了拍手,得意洋洋地走开两步,道:“谁敢上来?” 
  场内见孟强如此神勇,一时竟鸦雀无声。人人见了孟强的功夫,心中均在盘算,凭我的功夫,是否能战得胜他?就算胜了他,他师父“掌神”韩天强和他大师兄“五云手”韩千里必在后面,我焉能胜得这师徒三人?一时,众人心中人人自危。章南心中也道:我原道此处高手不会太多,只和洪师兄二人前来,没想到此处高手如云,单是这孟老二我或能对付得了,但他师父和师兄一齐到来,我可能抵敌?再加这老匹夫张万德更加不是弱手,我今日甚也托大,若和乔、焦二师伯一齐前来,焉怕他们!此时却如何是好?他崆峒派此时派中精英已有六人抵达龙宛县,若是逃得出去,自然毫发无伤,但看今日情况,必有一场恶斗,自己是否能活着出去,极为难说。他面上虽一片笑容,但却心急如沸,暗道: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今日若能生离此地,还怕日后没报仇的机会?他快速环视一下场中,除张万德外,还有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汉子似为可虑人物,其他三老四少均非一流高手。他虽看见了姜秋华和公孙常,但见二人神色平和,似只是在看热闹,并无出手之意,也就不再理会,只时不时地看上两眼。 
  他内心策划周详,转眼间,已将对敌方略大致盘算已就。当下坐下不动,静观场中形势。这时孟强又已将平阳府的独脚大盗单七击倒在地,一时竟无人上去应战。孟强得意洋洋,在茶亭外环视四周,哈哈大笑。章南暗道:此时再不出手,日后让人知道,岂不笑我无能?当下和旁边坐着的师兄洪峰说了声,“师兄,我上去抵挡一阵,你且给在旁小弟掠阵。” 
  那洪峰点了点头,示意让他上阵。这洪峰也非等闲之辈,他乃是当今崆峒派掌门“弧星神剑”木云江座下三弟子,在八大弟子中排行第四,人称“追云剑”。形容他剑法飘逸,不着边际,令人难防。由他率领的八大弟子中的三位,已于数日之前赶到龙宛县与二位师叔们会合,哪知忽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和章南二人均甚为自傲,觉得人多胜之不武,也显不出他的本事,便二人赴会。他向来目中无人,极为自负,虽见场内高手甚多,却也不放在眼里,见章南想要上阵,便点了头,道:“上去务必取胜,切莫坠了我崆峒派的威风。”章南点了点头,道:“小弟心中有数。”说罢一撩衣襟,缓步走上前去。










正文 第五章 坐观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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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孟强面前,深深一揖,道:“孟大哥请了。” 
  孟强两年和他交过手,那时曾败在他的手下,虽说当时有轻敌之嫌,但对他武功之深,也甚为忌惮。此时见他以礼相待,也不敢怠慢,知道此人心计颇深,实为劲敌。当下也拱了拱手,道:“还请章兄弟手下留情。” 
  章南笑道:“孟大哥言重了。”他面上虽笑,心下却早已盘算好了对敌的方略。他两年前曾与孟强交过手,知这孟强功力深厚,掌力惊人。但脑筋迟钝,学不到精深武功,与他师兄“五云手”韩千里尚有差距,自己只要小心应付,当可取胜。 
  这时洪峰已不耐烦起来,道:“师弟,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章南道:“是!”转身折扇轻摇,向孟强道,“孟大哥请出兵刃!” 
  孟强向地下唾了一口,道:“呸!和你动手焉能使用兵刃?就是这一对肉掌,来吧!” 
  姜秋华暗暗摇头,这章南手中折扇看上去微微泛光,想是精铁所铸。孟强武功虽然厉害,但以一双肉掌,怎能敌得过章南? 
  他心中正想处,亭外二人以战在一处,只见这孟强功底扎实,步法稳健,如泰山一般屹立于此,一掌一掌稳扎稳打,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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