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征南(1.1-1.2)
2018年7月29日第一卷天牢淫虐、夺帅风波正月十三的清晨,天气阴冷阴冷的,冷得令人哆嗦。虽已是早春,可还是有些经历了几个月苦寒的枯黄树叶,在冷风中飘零。顿时初春的一派新气象,又变成了寒冬的无情和肃杀。
天波府后院的一个小院落里,穆桂英身穿绣花短袄,脚踩薄底缎靴,手握一杆长柄绣鸾刀,时而踏着鸳鸯步,时而走着八卦门,身形如蛟龙出水,敏捷而有力。刀法大开大合,虎虎生风,似绵如丝线,又似力沉千斤,攻中有守,守中有攻,每一招每一式,都看似蕴含着无穷的威力。在她的十步之内,脚下竟无一片落叶,着实令人惊叹不已。她的刀法实在霸道而精妙,每一次出刀,都挟带着凌厉逼人的刀风,直让站在数十步外的观众睁不开眼。
舞了一会儿刀法,穆桂英终于气压丹田,收刀住势。她的额头上,已微微渗出了一层细细的香汗。
从一旁的观众中,忽然跑出一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直蹦到穆桂英的面前,挽起她的手臂,撒娇似的说:“母亲,您的刀法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怕是放眼天下,已没有人是您的对手了!”
旁边一名皮肤黝黑,丫鬟打扮的姑娘也笑吟吟地走过来,嘻笑着说:“金花小姐,这还用你说?少夫人的刀法早已是天下无敌了,试问大破天门,战洪州,斩萧天佐,征西夏,谁敢与你母亲争锋啊?”
原来,这名小丫头正是穆桂英的女儿杨金花,而那个黑皮肤的丫鬟就是天波府大名鼎鼎的烧火丫鬟杨排风。今年已是三十四岁的浑天侯穆桂英,自从三年前丈夫杨宗保在征西途中战死沙场后,她临危受命,带领杨家的十二寡妇远征西夏,直逼西夏都城兴庆府,迫使西夏国王李元昊不得不递交了降书顺表之后,整个杨府就只剩下她和她的长子,杨家唯一独苗杨文广,女儿杨金花三个人相依为命了。
而这三年,大宋王朝也是四海太平,风调雨顺,也没什么重大战事。戎马生涯十几年的穆桂英,也终于可以安享太平盛世了。每天除了协助老太君处理一些府中的杂事,就是教儿子女儿学习武艺和兵法。尽管丧夫之痛偶尔也令她夜不能寐,但终究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习惯了寡妇的生活。
杨金花嘟起嘴,娇滴滴地说:“母亲,你啥时候可以把这套刀法教给我啊?
人家也想学!”
穆桂英怜爱地看着自己的爱女,假装生气道:“你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学习女红妇道,就知道舞刀弄枪,成何体统?看你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
杨金花依旧拉着她母亲的手臂,来回甩着:“人家不嫁了,就想一辈子陪在母亲的身边!”
穆桂英无奈地摇摇头:“唉,这怎么可以?”惹得一旁的杨排风捂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
忽然,一名家丁急冲冲地赶过来,在三人面前下跪道:“少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穆桂英一愣,对家丁说:“你快起来说话,出什么大事了?”
家丁站起来:“狄,狄家的人把我们杨家的闹龙匾和下马牌坊一齐砸了呀,还打伤了老管家杨洪!”
穆桂英将刀柄往地上一拄,俊美的脸上已弥漫了腾腾的怒气:“岂有此理?”
杨金花也怒道:“这狄家还有没有王法啊?这闹龙匾和下马牌坊可是万岁爷赐的,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这也就算了,杨洪爷爷可是八十多岁的年纪了,居然还打他?”金花小姐自幼和管家杨洪的关系颇为密切,听到杨洪被人打了,自然是怒不可遏。她拉着穆桂英道:“走!母亲,咱们去为杨洪爷爷报仇,好好地教训教训狄家的人。”
这会儿穆桂英倒已经冷静下来:“慢着!”她又对家丁说,“你可知道,狄家的人为何无缘无故要砸了我家的牌坊?”
家丁说:“听说最近江南出事了,豪王造反,声势颇大,一路直取朱茶关,大破官军,斩杀无数,大有直取汴梁之势。江南总兵陈豹八百里告急,万岁爷龙颜震怒,想要出兵讨伐。这不,平西王爷保举了自己的儿子大太保狄龙挂帅。可包相爷说,挂帅不是儿戏,理应广招天下豪杰比武。故在东门校场设立了擂台,比武三天,胜出者才可担任征南元帅。今天是比武的第一天,大太保狄龙敲锣打鼓地路过杨府门前,老管家杨洪责令他下马不成,反遭殴打!”
杨金花听了,更是怒气冲天:“这狄家也欺人太甚了,是不是欺负我们杨家没人?看我去会会他,把他征南大元帅的帅印去抢他过来!”
穆桂英斥道:“休得胡闹!”又问家丁说,“此事太君可知晓?”
家丁道:“已经知晓了,可不知为何,老太君竟像没事人一样,自己掏腰包赔了老管家一些银子,将此事不了了之了。”
杨金花惊惑道:“怎么可能?”
穆桂英点点头:“果然还是太君识大体啊。”
杨金花不解地问:“母亲,您何出此言?”
穆桂英道:“如今南方战祸又起,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放眼朝廷,我们杨家早已男丁凋零,而呼家也正在山西守孝,能挂这征南帅印的,非狄家莫属了。”
杨金花急道:“怎么就非狄家莫属了?母亲您就可以挂这征南帅印啊!”
穆桂英摇摇头:“不,现在不是谁挂帅印的问题,主要是朝上朝下,都要团结一致,才能戡平祸乱。如果我们杨家和狄家起了冲突,那得益的还是南方的豪王李青。”
杨金花急得直跺脚:“母亲,不管你怎么说,女儿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穆桂英严厉地瞪了她一眼:“你咽不下也要咽,这不光是母亲我的主意,而且还是老太君的主意。你要是胆敢闹出什么乱子,就休想我轻饶了你!”
穆桂英说完,把到递给一旁的侍卫,独自一人回房去了,其他仆人家丁也纷纷散了开去。院子里只剩下杨金花和杨排风两个人了。
杨金花还是不肯罢休:“排风,你看,我母亲竟然不管这事了!”
杨排风点点头:“此事着实可气。不过,既然你母亲和老太君都下令说,不准再管此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法子啊!”
杨金花站在原地,转了眼珠,凑近杨排风,轻声道:“哎,排风。你看,要不我们偷偷去校场比武,会会那个自命不凡的狄龙,好好地给他点颜色瞧瞧,怎么样?”
杨排风急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少夫人向来管教严明,此事若是让她知道了,非打断你我的腿不可!”
“唉……”杨金花黯然地叹了口气。忽然看见远处几名走动的家丁,计上心来:“咱们要不学木兰从军,来个女扮男装,管叫别人认不得。”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明天我去把我哥的铠甲和我母亲的战马偷出来,穿戴上去,肯定没人认得。”看到杨排风还有些犹豫,又说,“哎,别慌,肯定行的。”
杨排风想了想:“今天这事还在风头上,不可妄动。反正这比武还有两天,到了第三天,正是元宵佳节,府里上下肯定都在忙着准备花灯,我们第三天偷偷溜出去!”
“好,就这么定了!”
第三天,上元节。穆桂英依旧像往常一样,早起习武。练了一会刀法,又舞了一会剑,感觉微微有些疲惫,才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她环顾四周,问道:“咦?今天怎么不见排风和金花?”
丫鬟答道:“小的一直没见她们下楼,怕是还在睡吧。”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正要发威,忽然迎面跑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好一名少年英雄。此人正是穆桂英的长子,杨家唯一的独苗少令公杨文广。
文广一阵小跑,来到他母亲的面前,满眼都是敬畏的神色:“母亲,孩儿前日习武,对杨家枪第十五式颇为不解,特向母亲请教。”
穆桂英恋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儿文广,现在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竟自个儿研习武艺,将来必类尔父,可为国之栋梁,为天子排忧解难。”
就在此时,忽然杨府鼓楼上鼓声大作。穆桂英惊问左右:“出了什么事?是谁下的令,在鼓楼上击鼓?”天波杨府乃大宋军旅世家,府上是有规矩的,凡是鸣鼓,全府上下,无论男女老幼,皆要披挂整齐,到银安殿听候调遣。而在这个府里,也只有佘太君和穆桂英才有权力可下令鸣鼓集合。自从三年前,穆桂英平定了西夏的战事后,府里再也没有鸣起集结的战鼓。
一名丫鬟慌张地跑来禀告:“少夫人,平西王过府,老太君下令着急众夫人,在银安殿集合!”
穆桂英思忖道:“这平西王狄青的儿子狄龙,前几日刚砸了我家的闹龙匾和下马牌坊,今日忽然到府,不知有何要事?难道是来赔礼道歉的么?”
思忖间,鼓楼上第二通鼓声想起。杨府规矩:第一通鼓响,全府准备;第二通鼓响,全身披挂;第三通鼓响,全府上下齐到银安殿恭候。穆桂英急忙对杨文广道:“吾儿文广,速去地窖躲藏起来,莫让外人瞧见了。”为什么全府集结报到的时候,杨文广确要在地窖里躲藏起来呢?原来,三年前穆桂英的丈夫杨宗保远征西夏,不幸战死身亡,穆桂英代夫出征。不想文广却患了重病,老太君遍求名医,终于将文广医好了。因杨家几代,皆在沙场阵亡,如今仅留下一棵独苗杨文广,虽文广还是年幼,但不假时日,也可以上战场征战了。为了保全杨家最后的血脉,佘太君胆一大,心一横,便向天子上了一道奏章,谎称杨文广病死。天子信以为真,感念杨家几代忠烈,特赐金匾一块,上书“为国绝后”。正因如此,杨家对杨文广的存在也是讳莫如深,因为此事一旦败露,必将全府背上欺君之罪,搞不好会落个满门抄斩。
杨文广也知道事态的严重,二话不说,收拾起兵器,退回地窖去了。穆桂英招呼丫鬟,回到闺房顶盔带甲,等她赶到银安殿的时候,正好第三通鼓响。
银安殿上,佘太君面如沉水,端坐如钟,两旁众寡妇太太都披上了久违的战甲,穿袍束带。老管家杨洪吩咐众家丁,大开府门,恭迎平西王狄青。少顷,杨洪便带着狄青穿过院中的石面甬路,来到殿首,大声报道:“平西王爷到!”
平西王狄青身披金色锦缎龙袍,腰束玉带,面如重枣,五绺灰白的长冉垂在胸前,迈着虎步霍霍生风,面目不怒自威。他来到银安殿内,众寡妇细看,狄王爷的脸上似有深深的悲切之情。但他很快掩饰住自己心内的悲伤,向坐在正中的佘太君深施一礼,恭谦地问候道:“晚生狄青,特来向老太君请安。”
太君起身还礼道:“阁下身居王位,又是皇亲国戚,实不敢领受如此大礼。”
穆桂英一边连忙吩咐丫鬟给狄青看座。
等狄青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佘太君又问:“王爷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狄青在椅子欠身道:“小王平日少来贵府问候,今日特来向太君请安。”他停了一下,继续说,“前日小王的两位犬子,狄龙、狄虎二兄弟,路过贵府,砸了下马牌坊,此事管家狄安已禀明在下,在下已将二子痛责。他二人久居鄯善国,不懂我大宋京城的规矩,不过这也是在下教子无方,在下特来向太君请罪。对此太君如何治二子的罪,在下也是一一领受,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佘太君听了狄青的一番言语,立即将前日被狄龙狄虎砸了牌坊的怨气一消而散,转怒为喜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想我狄杨两家世代通家之好,此事若是圣上不怪罪,老身定也不再追究。还请王爷不要再将此事挂念在心上。”
狄青低下头,连连称是。但是坐在那里,却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太君见狄青似还有话未说,便另找了话题问道:“听闻南唐作乱,圣上令大太保狄龙暂挂帅印,在东门校场比武,不知胜负如何?”
狄青哀叹一声,脸上悲伤之色愈发弥漫开来,却仍是一副欲言不言的样子。
太君见状,道:“王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狄青这才开口道:“犬子狄龙,在东门校场比武,今天本是最后一日。不料今日上午时分,校场忽然闯入一人,自称宋朝卿,一杆银枪打败了犬子,唉……”
太君劝道:“王爷莫要哀愁,想我大宋英豪辈出,能为国效力,也是好事啊。”
狄青摇摇头,接着说:“事情还不止如此,若真是我大宋的豪杰,夺去了帅印,本王也无话可说。谁知那个宋朝卿,抢到帅印之后,竟然夺路而逃。小爷怕帅印有失,便令狄昭、狄祥二子前去阻止。哪知那个宋朝卿却是心狠手辣,和他一个长得黑黝黝的随从一起,竟打死了小王的二子。小爷悲不自胜,领兵追赶,不料那两个人拐入贵府后门的那条巷子里,竟不见了踪影。”
穆桂英思忖:“我道狄青此番前来,是为了赔礼道歉,原来竟是追凶到此!”
再看佘太君,也是面色凝重。太君忙道:“王爷此话差矣。虽说我杨家与王爷不常往来,但杨家的事王爷也是知道的,如今杨府上下,除了一群老少寡妇,哪里还有人前去夺印?令郎狄昭、狄祥丧命,岂能是我杨府中人所为?”
狄青也急忙辩解道:“太君误会了。那个宋朝卿来历不明,小爷怕是南唐的奸细夺走帅印,兹事体大,望太君详查。”
佘太君见狄青不依不饶,又加上前日被狄龙砸了牌坊的事仍有怨气未消,厉声道:“王爷此话实在令人费解?既是南唐奸细,又岂能跑进我杨府?难道王爷怀疑杨府私通乱贼不成?”
狄青见太君来气,也不客气地说:“宋朝卿在杨府附件消失,确是小王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太君说:“既然如此,现在我杨府上下,上至老身,下至仆人丫鬟,俱在此处。请王爷仔细看看,哪个是夺印之人,速将他捉拿归案,若是我杨府众人所为,老身愿意领罪。”
狄青此番前来,本欲捉拿凶手,见太君这么说,也来了气。站起身来,向太君深施一礼,道:“敬遵太君吩咐,小王只好从命!”他一拂袖,吩咐左右道:“给我搜!”他自己退了两步,鹰目如炬,扫向银安殿里的每一个人。忽然,他看到穆桂英身后有一人躲躲闪闪,看身形极似夺印之人,便走到穆桂英跟前仔细观看。
穆桂英见他此举甚是可疑,回头一看,是杨金花躲在自己的身后不敢出来,看她的神色慌张,一副心虚的样子,便已猜到了六七分真相。但出于护犊情深,便直接把狄青瞪了回去:“狄王爷,您一直瞧着小女金华,不知作甚?”
狄青也深感纳闷,无论从脸型,还是从身型看,金华像极了夺印之人,但刚刚自己也说了,那个宋朝卿是男的,而杨金花却是女的,这就是最大的差别。他向穆桂英躬了躬身,不安地道:“浑天侯……”
正在这时,一名卫兵跑来,在狄青耳边低声道:“回禀王爷,小人在杨府的马厩里找到两匹浑身冒汗的战马,像是校场夺印的宋朝卿的坐骑。”
狄青惊问:“真有此事?”
在一旁的穆桂英听的真切,忙说:“王爷,那两匹马,正是桂英方才与家将一起习武时所乘,请王爷明察。”
狄青心生怀疑,但仔细一看,确见穆桂英额头上的细汗还未完全收干,将信将疑地问道:“是吗?”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穆桂英,宋朝卿身材柔弱如少女,而穆桂英身材颀长,健美英武,却非同一个人。
佘太君问道:“狄王爷,你可搜到了杀害令郎的二位凶手了吗?”
狄青低下头,支吾道:“这……没有。”
“好!不过我杨府岂是你说搜就搜,说走就走的,既然你没有找到凶手,老身也势必在万岁面前参上你一本!”太君一边说,一边气得将龙头金杖在地上杵个不停。
狄青道:“既是如此,小王也将在圣上面前奏明此事!”说罢,拂袖而去。
2、闹法场狄青走后,众夫人议论纷纷,皆言狄青竟敢如此大胆,带兵私搜天波府。唯有穆桂英一人沉默不语。
佘太君示意大家安静一下,朗声道:“我天波府与狄家,素无恩怨往来。此番狄青如此妄为,怕是其中有什么隐情。众位,我杨府之中确定无人前去夺印杀人的吗?”
众寡妇齐声道:“确无此事!”
佘太君低头沉吟片刻,说:“狄青乃是皇亲,又功高盖世,此番他认定我杨家杀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必向圣上状告。看来,老身不得不上殿去面圣了!”她随即吩咐管家杨洪去备马,又向众寡妇道:“此番上殿面圣,必将狄龙砸牌之事奏明圣上,让天子决断是非。”
众夫人皆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杨洪已备好了马,正要搀扶太君上马,忽然有人来报:“朝中的传旨来府!”太君只好带领众夫人接旨。
天波杨府仪门大开,把传旨官迎入银安殿。传旨官身后跟进一群宫中的侍卫,个个锦袍玉带,威风八面,来到银安殿,抖擞精神,拉长声音说了声“圣旨到——!”
天波府男女老小,除佘太君外,齐齐下跪。太君急忙将龙头金杖举过头顶,点了三点。这是太祖皇帝御赐的金杖,见天子可以不行跪拜之礼,只要将金杖点三下即表示已行跪拜。
传旨官展开圣旨,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南唐叛乱,朕特宣天波府佘赛花随旨上殿,共商平乱大计,敬遵圣谕,望诏感恩。钦此!”
佘太君与众夫人谢恩毕,接过圣旨。传旨官道:“老太君,圣上有请,还望太君随下官走一趟了。”
太君点头道:“那是自然。”说完便嘱咐众夫人道:“你们皆在府中候命,不可轻举妄动,待老身从宫里回来再作计较。府内的一切事务,暂由桂英打理。”
穆桂英道:“是!奶奶你就放心去吧。”
佘太君在杨洪的搀扶下扳鞍上马,别看她岁数有些大了,可身子骨还是硬朗得很,驾着宝马绝尘而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穆桂英一直等到望不见太君的身影了,这才回头对众夫人道:“诸位婆母,还是先请回房休息吧,这里由桂英守着消息便是。”
六夫人大刀王怀女道:“狄青乃皇亲国戚,一言九鼎。太君此去面圣,祸福能测,不如大家都随桂英一起候在此处。”
穆桂英想了想,说:“也罢,那桂英就随各位婆母一起等候便是。”
看到各位夫人太太都不愿离开,穆桂英也没办法,只好找了个空子,对杨金花道:“金花,你随我出来一下,为娘有话要问你。”
杨金花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说:“是……”
母女二人一齐走出银安殿,来到殿外的庭院角落里。穆桂英沉下脸,问道:“金花,你老实和为娘交代,到东门校场比武夺印,杀死狄祥、狄昭的那个宋朝卿,是不是你扮的?”
杨金花吓得哆哆嗦嗦,连忙跪倒在地,向她母亲请罪道:“请母亲恕罪,确是孩儿一时糊涂所致。只怪那狄龙欺人太甚,孩儿怨气难平,这才女扮男装,去了东门校场。本想夺了帅印挫挫他的锐气,怎料狄祥狄昭半路截杀,孩儿迫不得已,这才和排风出手伤了他们。”
穆桂英气得牙齿直打颤:“你这个冤家,为娘多少次嘱咐你,千万不要惹是生非,还特意关照你,莫要到校场争那什么帅印!你倒好,不仅不听为娘的话,还出手伤了人家性命!那狄青岂肯善罢甘休?”
杨金花跪行两步,一把抱住穆桂英的腿,哭泣道:“娘,孩儿知道错了,请您责罚孩儿吧!如果狄家非要让杨家为狄祥、狄昭偿命,就请杀了孩儿一人,莫要连累整个杨家。”
毕竟骨肉情深,穆桂英的心霎时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事情既然这样了,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可行。你先去嘱咐排风,此事万不可声张,先把你们夺来的帅印,找个地方藏好,待太君从金殿回来,再做打算。”
杨金花满脸垂泪,点头应道:“是,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佘太君去了多时,依旧不见回来,银安殿内众位夫人太太无不焦心如焚。忽然门外一阵马蹄声响起,年迈的杨洪骑着翻身从马背上跳下,跌跌撞撞地跑进银安殿,脸上带着泪痕,一进大殿就跪倒在众夫人面前,哭诉道:“各位夫人太太,大事不好了!”
穆桂英走到杨洪面前,把他搀了起来,问:“老管家,何时如此惊慌?”
一旁的众夫人也七嘴八舌的问道:“杨洪,你随老太君一起前赴金殿,现在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老太君现在何处?”
杨洪喘了口气,语无伦次地把刚刚发生在金殿上的事情道来:“太君和狄青二人在圣上面前争辩,谁知圣上竟向着狄家,有意治我杨家的罪。太君一怒之下,顶撞了圣上,现在已被圣上下旨,绑赴法场,只待午时一到,便要开刀问斩!这……还是万岁爷亲自监斩啊!”
众夫人义愤填膺,纷纷大骂:“岂有此理?想我杨家,为了赵家天下出生入死,如今却落得个问斩的下场,还有天理在吗?”
杨洪说:“老太君前去法场时有话让在下传给众位夫人。”
穆桂英问:“太君说了什么?”
杨洪说:“老太太说,杨洪,你前去传话给我那些老少儿媳,让她们顶盔带甲,罩袍束带,挂剑持枪,上马提到,前来法场造反?”
“啊?”众位夫人太太听得全都目瞪口呆,楞在当场。老太君一直以来忠心耿耿,扶保大宋江山,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造反的话。今天这话说的尤为莫名。
穆桂英又问了一句:“杨洪,你老实说,老太太是这么说的吗?”
杨洪点点头:“对,就是这么说的。”
“你可知道,太君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的?”穆桂英紧接着追问。
“哎呀,少夫人,这不是官逼民反吗?想我老杨家功昭日月,皇上却把脸一抹,就绑了要斩。就算老太太有点过错,白发苍苍的也不至于被斩首啊。你说,老太太能不反吗?”
听到杨洪这么说,众位夫人太太也异口同声的说:“对啊,桂英你还在犹豫什么?既然老太君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反出法场,斩了那个昏庸的皇帝!”
穆桂英仍是怀疑,对众位夫人太太说:“各位婆母,此事真假难辨,切不可轻举妄动,如果是杨洪听错了,那可真是抄家灭门的弥天大罪啊!”
桂英一句话,就把这许多长辈全部阵了下去,顿时也都犹豫起来。
六奶奶大刀王怀女说:“桂英,你就下令吧!再犹豫下去,恐怕老太太真的要横尸法场了。”
穆桂英又反复思忖了片刻,把心一横,喝道:“众女将听令!”
“有!”众位夫人太太齐声应道。
“带甲上马,俱在府外等候,随我一起去法场救出太君!”
“是!”众位女将本来就已经披挂整齐,只要去库房提出兵刃,就可以直接杀向法场。
杨洪早就令人在府外备好了众位夫人的战马。穆桂英身穿金丝锁子甲,胸前护心镜,头戴凤翎盔,两束雉鸡翎垂在脑后,腰束一条百花锦簇玉带,外罩一袭银白色走兽袍,脚上黄色香油牛皮战靴擦得珵亮,腰悬七星宝剑,后披一件大红色迎风靠氅。手提绣鸾刀,胯下桃红马,威风八面,凛然可畏。她将战刀挂在得胜钩上,挽起缰绳,对整装待发的各位女将下令道:“出发!劫法场,救出太君!”
众女将齐声吆喝。一时间,杨府上下百余号人人沸马腾,一齐向法场杀去。
穆桂英一马当先,驰到午朝门外的法场上,那里人山人海,围观的百姓把整个法场围得水泄不通。她勒住战马,在人群外打了个圈,只因人群太过密集,怕战马踏伤了无辜百姓,一时无法找到进去的路。六奶奶大刀王怀女赶到,性格暴躁的王怀女早已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打马一鞭,大声喝道:“呔!前面的人赶紧闪开,别撞了我王怀女的马!”
人群听到马蹄声和呐喊声,纷纷闪向两边,让出一条道来。诸位女将这才从人群的缝隙中穿过,来到法场上。法场中央,老太君独自一人被绑在那里,等待行刑。
王怀女被气得血贯瞳仁,大叫一声:“反了啊!”
法场的监斩官是大宋天子仁宗皇帝,两旁坐着天官寇准和平西王狄青。法场上的骚乱,也引起了御驾的注意。宋仁宗赵祯谓左右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前来法场捣乱?”
一旁的狄青离开座位,凝目细看,只见为首的那名女将,凤盔金甲,跃马横刀,好不威风,那是一名千娇百媚的美娇娘,又是一名冲锋陷阵的花木兰。狄青向皇帝回禀道:“启奏万岁,擅闯法场的,是浑天侯穆桂英和天波府的众位寡妇太太。”
宋仁宗一拍御案,龙颜大怒:“岂有此理?难道整个天波府想反了朕的大宋江山不成?”
狄龙、狄虎两兄弟闻言,说:“启禀万岁,待末将前去将逆贼就地伏法!”
得到皇帝的许可后,兄弟二人提刀上马,策马冲下监斩台,一阵吆喝,冲入法场。
刚刚在东门校场的失利,让兄弟二人蒙羞,此时正好找到个机会,在万岁爷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狄龙擎着鬼头刀,大声呐喊:“谁人如此不要命,竟敢前来劫法场?”
大刀王怀女此时正跳下战马,要去解救被捆绑的佘太君。穆桂英二话不说,从得胜钩上取下凤鸾刀,迎了上去,接过狄龙的马头。
狄龙、狄虎二兄弟深知穆桂英的神威,丝毫不敢大意。狄虎也提了云头刀,拍马上前为他哥哥助战。
穆桂英一人迎战二敌,却毫无惧色。只见她跃马横刀,率先接战的是狄龙。
两人马颈交错之间,穆桂英已经砍出了第一刀。
狄龙急忙提刀招架。刚挡下了一招,就在两人马身相交时,穆桂英的第二刀已然砍至。狄龙慌乱之下,只好一仰身,后背靠在马鞍上,仰面躲过了致命的一刀。
就在两人马尾相去之时,穆桂英反手又是一刀。此时狄龙的战马已经相去甚远,只听得脑后有风声骤至。心知不妙,然已无招架之力,心里暗叫一声:“哎呀!想不到我狄龙,今日竟要丧命于此!”只好闭目等死。
若是在战场上,穆桂英这一马三刀的绝技,已然是炉火纯青,天下无敌。辽国、西夏的多少强敌,都丧命在她的刀下。但是穆桂英念到狄青也是大宋栋梁,又刚丧了二子,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女儿手上,于心不忍,下不了杀手。就在刀刃正要砍到狄龙的脖子时,忽然一抬手,手腕往上一翻,转过刀锋,用刀背狠狠地击中了狄龙的钢盔。
狄龙“哎呀”一声,身体像个破沙包似的翻落马下。
仅一个回合,名震京城的大太保狄龙竟被穆桂英打落马下。在一旁观战的狄青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穆桂英手下留情,狄龙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狄龙惊魂未定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双手扶住自己的脑袋,暗自庆幸自己竟然保住了脑袋。只是脑袋被打得头晕目眩,好不难受。抬手想把钢盔摘下来,谁知几番用力,竟摘不下来。原来穆桂英刚才那一下,竟把狄龙的头盔打到了变型,却未伤到狄龙分毫。此时狄龙的脑袋和变型的头盔卡住了,一时间无法摘取下来。
这一招,非要力度把握到刚好,若多用一分力,狄龙的脑袋怕是也得像他的头盔一样变型了;若是少用一分力,狄龙摘了头盔还是可以继续带甲上阵。
刚和狄龙走过一合,迎面狄虎又迎了上来。见哥哥被打落马下,气得不由哇哇大叫,抡起大刀便向穆桂英砍来。
只见穆桂英马不停蹄,一俯身避过狄虎的大刀。又在两人马尾相去之时,穆桂英一仰身,后背紧贴着马背,仍是用刀背,奋力往后一扫。
狄虎如他哥哥一般,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打在地上。
此时,旁边的官兵发一声喊:“不好啦!有人劫法场,兄弟们抄家伙上啊!”
无数官兵提着兵器向天波府的这群女人杀来。跟在穆桂英身后的那些太太夫人也赶到了,个个勇猛似虎,抡起大刀,如砍瓜切菜般对着乱哄哄的官兵阵营就是一顿砍杀。一时间,伤者无数,惨叫连天。
穆桂英接连砍翻了五六名官兵,勒马挡在官兵和杨家女将中间,对着官兵们娇叱道:“浑天侯穆桂英在此,不要命尽管上来领死!”
怯于穆桂英和杨家众位夫人太太的神威,官兵们面面相觑,纷纷往后退去。
穆桂英抬起头,看到了监斩台上的御驾,正被无数羽林军团团保护着。她回头对众位夫人太太说:“诸位婆母,天子御驾正在那边,待桂英杀上前去,向天子禀明其中原委,诉清我杨家的冤情。”说罢,用刀背一拍马屁股,胯下的桃红马如离弦之箭,飞一般地直射出去。
这一举动,把狄青吓得够呛,他急忙用身体挡住圣上的御驾,大声喊道:“快保护皇上!”
穆桂英单枪匹马,冲散了前来阻截的羽林卫士,如入无人之境。就在眨眼间的工夫,已冲到距离皇帝御驾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了。
宋仁宗赵祯吓得龙椅倒翻,御驾摔倒在地,结结巴巴地叫道:“有,有人行刺!快,快护驾!”
狄青手中紧紧攥着九耳八环大刀,用刀尖指着穆桂英喝道:“浑天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策马冲撞圣驾!还不赶紧下马请罪?”
穆桂英的战马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向皇帝的銮驾冲过去,嘴里高喊:“狄王爷,请让开,杨府蒙冤受屈,今日要禀明圣上。”
“桂英,你给老身住手!”忽然,身后传来佘太君的呼喊。
穆桂英急忙勒住战马,打马跑了回去,这时,杨府的兵马已经团团把太君围了起来,以六夫人大刀王怀女为首,纷纷向佘太君施礼道:“婆母娘,儿媳们奉命到此,请老太太您赶紧下令,咱们是先杀了那个昏君,还是先占领王城?”
“胡闹!”佘太君怒不可遏,训斥众女将道,“你们这人人顶盔带甲,杀气腾腾的,这是想干什么?”
穆桂英已经打马回到法场内,甩镫离鞍,下了坐骑,也向太君禀报:“杨门女将奉太君之命,现已全部在此集结,请太君查点!”
佘太君也有些懵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穆桂英心知不妙,知道被管家杨洪骗了:“这……奶奶,不是您让杨洪回府送信,让杨家女将前来法场,反了大宋江山吗?”
“对啊,确是杨洪传信说的!”穆桂英身后众女将纷纷点头附和。
“胡闹!真是岂有此理,杨家祖祖辈辈都是忠臣良将,嘴里从不说半个反字。
你们现在如此大张旗鼓,策马冲撞王驾,这可是灭门的死罪啊!”老太君继续怒斥众位女将。
众女将心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让她们前来法场救人,都是管家杨洪的主意。
她们都自己闯了大祸,一个个楞在原地,不敢做声。
穆桂英征南(1.3-1.4)
3、入牢笼守卫王城的羽林军,得到消息说有人谋反,大队人马已经陆续赶到,把整个法场团团围困起来。
穆桂英见官兵越逼越近,知道如果真要造反,也早已错失了最好的弑君时机,现在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她问太君道:“奶奶,事到如今,你看该如何是好?”
佘太君道:“你们拿绳子,自个儿把自个儿都绑了,一个也不许剩下,跟老身一起,到万岁爷面前去请罪。如万岁爷饶了你们,你们就解绳回去,若是不饶,你们就留在这里,和老身一起受刑!”
穆桂英向佘太君跪下,说:“回禀太君,此事皆因孙媳不辨真伪曲直所致,所有罪过都在孙媳一人,其他婆母们都是听令行事,与她们无关,如万岁要责罚,就请只责罚孙媳一人!”
佘太君低头思忖了片刻,心想:杨家一门,世代忠良,无数男儿战死沙场,如今仅剩下杨文广一个男丁和一门寡妇,如果再让满门受斩,他们隐匿文广的事情,岂不也要暴露?那不是要绝了杨家之后吗?便点头道:“如此也罢,若是万岁爷不依不饶,在场的所有人再来受死也不迟。”
穆桂英丢下兵器,对监斩台上已被众人扶起的天子大声拜道:“万岁,臣妾冲撞圣驾,罪该万死,杨家一门寡妇,都是受臣妾唆使而来,此事与她们本无任何瓜葛,请万岁放她们回府,所有罪过皆在臣妾一人,望陛下明断。”
天子身边的天官寇准,本有意保下杨家所有人,但冲撞圣驾实在兹事体大,现在又见穆桂英一个人出面揽下了所有罪责,便向皇帝奏道:“微臣启奏万岁,今日天波府劫法场一事,恐怕也是事出有因。现今罪魁浑天侯已经弃械认罪,恳请万岁念在杨家世代忠烈的份上,放过其他夫人太太。待查明事实真相,再行处置。”
天子赵祯惊魂未定:“就这样吧!先把浑天侯穆桂英绑了,和佘太君一起,打入天牢,三天后斩首示众!”说罢,起驾回宫。
穆桂英和佘太君在天子身后皆下跪谢恩。
羽林军总兵孙天庆,等到天子御驾远去,立马吩咐左右把穆桂英和佘太君绑了,为了防止其他夫人太太再次作乱,也派人把她们全部押送回府。
羽林军的卫士押送着佘太君和穆桂英,来到天牢。所谓的天牢,其实是建造在王城边上的地下,深十余丈,由朝廷直接掌管的牢房,专门关押重刑犯人。一般进去的人,很少能够活着出来。
守门的狱卒看到羽林军的总兵过来,自然点头哈腰,恭敬万分:“王大人,小的给您请安了!”
孙天庆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免了免了,快去把你们的牢头给我叫出来!”
“是是是!”狱卒屁颠屁颠地去了。不一会儿,带着牢头出来了,牢头是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满脸虬髯的大汉,一条蜈蚣般的刀疤从他的左边眼角开始,一直延伸到他的右边脖子上,给人一种彪悍,狰狞的感觉。
牢头见到比他小将近十岁的孙天庆,也是无比恭顺,马上堆上满脸笑容,使他的脸看上去愈发显得恐怖:“不知王大人驾临,小的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孙天庆尽管年纪小,却显得无比老辣,梆子脑袋,发面包的脸膛,两道大抹子眉,秤砣鼻子,蒲扇耳朵,大嘴岔,领下一部狗鹰黄焦胡;头顶银盔,身贯银甲,肋挎宝剑,红中衣,虎头靴,五官丑陋,面带奸诈。他对牢头说:“今日圣上下旨捉拿叛贼,本官捉住两人,送来你处。”
“是是!大人尽管放心,入了天牢,绝无逃跑的可能。”
孙天庆点点头,又接着说:“这两人可是天波府的人,一个是佘赛花,一个是穆桂英,尤其是浑天侯穆桂英,你该知道她的大名吧?她现在正值壮年,你们给我好好提防了,不得有误!”
听到穆桂英的名字,牢头吃惊地向孙天庆身后看去。只见穆桂英虽然已被缴了兵器,绳索加身,却是双眉紧蹙,杏眼圆睁,彷如风雪之中的冬梅,傲然挺立,威武不屈。虽然已经多次听过浑天侯穆桂英的威名,可真正见到她还是第一次。
本以为那是一个如夜叉般的女人,想不到竟长得如此漂亮,娇媚与刚正并济,美貌与英武共存。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了,站在那里发愣。直到孙天庆假装咳嗽了一声提醒他,这才缓过神来,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是是!小人定严加看管!”
孙天庆和牢头办完交接手续后,便唤来几名狱卒,把佘太君和穆桂英两个人押入牢房。因为天牢建在地下,而且仅有一个出口,因此下到监牢内,需走过一条往下的长长的台阶,台阶下是一条四周被大青石砌成的甬道,甬道尽头,是一道大铁门,穿过铁门,是狱卒和牢监卫士的岗哨,尽头是司狱的下榻所在。走过岗哨,有一间巨大的拷问室,拷问室的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刑具,这些刑具林罗多样,有些穆桂英见都没见过,更叫不出名字,有些上面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像是刚给犯人用完刑。
牢头久闻佘太君和穆桂英的大名,不敢造次。面带着几分奸笑给两位请安道:“小的在京天牢总管张天龙见过佘老太君,见过浑天侯!”
佘太君看了他一眼,说:“无妨,如今我们二人已是将死之人,你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张天龙连连摇头,说:“不,不,您二人身份显贵,而且杨家将忠烈为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等理应礼待二位。此番下到天牢,定有什么冤屈,小的相信,假以时日,二位定能重见青天。”
佘太君叹了口气,说:“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张天龙接着说:“两位贵人,天牢内有规矩,同犯两个人不可同居一个囚室,因此小的只能给你们分开安排了。”
穆桂英点点头:“那是自然。如今我们都已是阶下之囚,全凭小哥你安排便是。”
张天龙连连称是,又说:“方才看了两位的文书,都是死刑,死刑犯要带枷锁,这个……两位贵人不知是否愿意……。”
穆桂英说:“太君年事已高,怕是禁不起枷锁的份量,请小哥格外开恩,锁了桂英一人就好。”
张天龙又是点头不止:“那是,那是,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请两位见谅。”
说完,吩咐手下去取来枷锁。不一会儿,几名狱卒抬着一架精钢打造的铁枷锁过来,看样子足有上百斤重量。又说:“赶紧替浑天侯上枷!”一边又向穆桂英赔罪道:“浑天侯,只好先委屈您一下了。”
穆桂英闭上眼睛,说了声“上吧!”
那具铁枷锁上有一个碗口般的大窟窿和两个酒碗大小的小窟窿。几名狱卒打开枷锁,让穆桂英的脑袋钻进那个大窟窿里,两个手腕分别锁在小窟窿里,然后合起枷锁,重新锁上。
上百斤的枷锁铐在穆桂英的脖子上,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尽管她自小习武,力气比普通女子要大很多,但终究还是一名女子,如此重量几乎将她的肩膀都要压垮了。穆桂英心想:怪不得江洋大盗进了天牢,都无法施展开了,戴上这样的枷锁,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枉然了。
几名狱卒,分别押了老太君和穆桂英,关进了各自的囚室内。
关押穆桂英的囚室,仅有五六步见方,徒有四壁,没有床,地上铺了些稻草,算是供犯人睡觉取暖用。抬起头,囚室的顶面有六七丈高,四壁没有窗户,仅在其中一堵墙上按了一个小铁门,把门关上,整个囚室密不透风。因为在地下,囚室里又湿又闷,还有一股夹杂着汗臭和血腥的异味。
张天龙站在门口,说:“浑天侯,这已是最好的独间囚房了。您就先将就下吧。”
穆桂英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等到张天龙把门锁上,这才靠着墙缓缓坐了下来。
上百斤的枷锁带在肩膀上,虽说一开始还能忍受,但时间一长,也感到有些吃力。
她便斜靠着墙,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缩着身体躺了下来。
这一天来的变故,真是令人感慨世事无常啊!早上的时候,她还是天波府里的少夫人,现在转眼之间却沦为了阶下囚。现在虽还是午后时分,穆桂英却感到有些困倦,难道这是临死之人的绝望表现吗?反正在这四面高墙的囚室,也没什么事好干,与其眼睁睁地等死,还不如先睡上一觉吧。穆桂英并不怕死,多少次从腥风血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走过,多少次在敌人的矢海箭雨,炮火纷飞中劫后余生,感觉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生命是多么的渺小,而死亡却又是如此真实。
自从三年前,丈夫杨宗保在西夏战死后,她的心也跟随着丈夫去了另一个世界,唯一支撑着她活到现在的,是把尚未成年的儿子杨文广和女儿杨金花抚养成人。
现在杨文广也快成年了,已经成了一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也许,自己也该是下去和丈夫团聚的时候了吧?
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迷糊了一会,忽然听到监牢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穆桂英睁开眼睛,只见几名五大三粗的狱卒从外面走了进来,茫然地问道:“几位狱卒小哥,不知有何贵干?”
那些狱卒没有搭理她,一左一右,架起她就往外走。
穆桂英本想挣脱他们,保持她一贯以来的威严,声色俱厉地告诉他们,她自己能走。可是枷锁的重量,已经压得她腰酸背痛,两个肩膀几乎失去了知觉,只好任有他们架着她的身体往外走。
一行人又回到了刚才的拷问室,那里依旧阴暗,四个墙角上燃着火盆,驱走了地下的阴寒和潮湿,也带来了一些光明。拷问室的中间,不知什么时候搭来了一台刑具。整台刑具都是用厚重的木板制成,每块木板都至少有两三寸厚。刑具的构造很简单,前端有一个齐腰高的台子,长约五尺,宽约三尺。台子上放着一台铡刀样子的木枷,在铡口处,也是三个窟窿,中间一个较大,碗口大小,旁边两个较小,三个窟窿都在同一直线上。打开木枷,就是六个半圆形的缺口,合上便是三个圆形窟窿。木枷和台子用铁钉死死地钉在一起。离台子约两步远的地方,钉着两个膝盖那么高,小腿那么粗的木桩,两个木桩相距约有一步半,与台子平行。木桩的顶端和末端都各按着一个铁环,每个铁环里都穿着一根三指宽的皮带。
刑具的正对面,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五六个小菜,一壶酒。御林军总兵孙天庆和天牢的司狱张天龙相对而坐,正在对饮。看到他们两人,穆桂英心想:孙天庆不是刚走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吗?
二人看到穆桂英被架来,张天龙放下酒盏,吩咐狱卒道:“你们赶紧帮浑天侯把枷锁卸了!”
狱卒们不敢懈怠,赶紧从穆桂英的肩膀上卸下了枷锁。
铁枷锁刚被取下,穆桂英就感到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获得自由的双手,赶紧揉搓着酸痛的肩膀。刚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臂,两名狱卒就上来一人一边,扣住她的两条手臂,把她使劲往木枷上按去。穆桂英本来可以轻易地摆脱两人的控制,但自己如今已是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别的念想,就任由他们摆布了。
另一名狱卒打开木枷,两名押解的狱卒就把穆桂英的粉颈使劲按入那个较大的半圆缺口里,又把她的两个手腕分别按在两边较小的半圆缺口中。木枷“咔嚓”
一声合上,穆桂英的脖子和两个手腕,都被一起锁进那个铡刀般的木枷里。
又几名狱卒过来,分开穆桂英的双腿,一左一右分别绑在那两支木桩上。他们用木桩底部铁环里的皮带,绑住穆桂英的脚踝,又把穆桂英的膝弯用皮带和木桩顶端的铁环绑在一起。
就这样,穆桂英的两条小腿笔直,迫使大腿分开成一个角度较大的钝角,她的脖子和双臂被同时固定在齐腰高的台子上,迫使她不得不两腿分开,弓着腰,撅起浑圆结实的屁股,往后翘起,以一个屈辱的姿势站立着。从正面看,从碗口般大的窟窿里,钻出穆桂英的已被摘取凤盔的臻首和两个紧握成拳的玉手,像是被人枭了首级挂在上面一般诡异。
对于自己这样的姿势,穆桂英感到无比的羞辱和恼火,她大声质问道:“张天龙,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天龙离开座椅,脸上堆满了狞笑:“嘿嘿!穆桂英,进了我这天牢,就要先挫挫你的锐气。一般犯人,都是一百杀威棒。不过依我看,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这一百棍子下去,包准打得你皮开肉绽的,让我怎生不心疼?不如让我兄弟们好好享受享受,就免了你这番皮肉之苦吧!”他吩咐狱卒道,“来人,先把这娘们的裤子给我扒了,让我和王大人好好瞧瞧浑天侯细白的肉腚!”
什么!?听到这话,穆桂英如遭晴天霹雳,她万万没想到,张天龙竟然吩咐狱卒要扒她的裤子!不由又羞又怒,大声斥道:“大胆!张天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我可是万岁爷御封的浑天侯,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理!你就不怕我到刑部去告你吗?还不赶紧把我放开?”
“哟嘿!”张天龙凶相毕露,狰狞地说,“穆桂英,我告诉你,凡是进了天牢,就别想活着出去了,你要告,就到阴曹地府去告吧。甭管你是什么浑天侯还是浑地侯,就算是皇后娘娘到了这里,也得由我说了算!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旁边的狱卒纷纷起哄:“对!说的有道理!”
穆桂英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虽然她早已对天牢里虐待囚犯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胆大包天,对身居侯位的她也敢行如此非礼之事。
张天龙瞪着那些畏首畏尾的狱卒,骂道:“他娘的,你们还愣着干吗?还不赶紧给我动手!”
五六名狱卒一拥而上。穆桂英也狠狠瞪了一眼那些行动猥琐的狱卒,大声呵斥道:“看你们谁敢过来?难道你们都不要命了吗?”
张天龙仰天“哈哈”一笑:“穆桂英,你真还以为自己是大破天门阵的时候吗?现在你手脚都施展不开,能奈他们如何?”
穆桂英拼命地挣扎了一下,双手双脚竟然都无法动弹,脖子依然被禁锢在木枷的窟窿里,无论她怎么挣扎,身子依然保持着那个屈辱的姿势,只有屁股和腰部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不停摇晃。
那些狱卒本来畏惧穆桂英的神威,但现在见她果然无法挣脱,也就大起了胆子。他们纷纷上前,率先解起了穆桂英的那条绣着百花锦簇图案的锦帛腰带。
穆桂英似乎预感到了自己接下来屈辱的命运,她拼命地扭动着结实纤细的腰肢,企图摆脱那些狱卒无理的行为。心里又急又气,大声骂道:“滚开!你们这些畜生!你们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们全部不得好死!”
张天龙走到刑具前,蹲下来,抬手捏住穆桂英瘦削却线条柔美的下巴,狞笑道:“穆桂英,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如此放肆!我倒要看看,你把他们如何不得好死。”
穆桂英艰难地左右扭动着脑袋,可是木枷已经紧紧地禁锢住了她的脖子,连动一下都十分困难,别说从力大如牛的张天龙手里挣脱了。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穆桂英感到既愤怒,又羞辱。
狱卒们解下了那条锦帛腰带,开始动手扒穆桂英的裤子。由于穆桂英穿的是一身征袍,连裳带裙,所以他们先把厚重的牛皮战裙和光滑柔软的帛缎下裳掀起来,一起撩到女将的腰部,使她的腰部被团团衣物包裹起来,看起来有些臃肿。
他们拿出尖刀,挑断穆桂英裤子的系带,然后用力往下一扒,由于女将的膝弯和木桩绑在一块,所以裤子褪到大腿处便无法再往下扒了。由于行军打仗的战衣,都是靠战裙披在大腿两侧抵挡刀剑,所以裤子也是用丝缎一类的材料制成。狱卒们用尖刀“刷刷”几下,就在穆桂英的裤子上胡乱地割开几条口子,一条完好的裤子几下就被割成了条状,三三两两地披落在女将的脚边。
宽大的战裤下,穿着一条绣着牡丹的粉红亵裤,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女将浑圆结实的屁股和隐秘的大腿根部,仅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由于穆桂英自小习武,她的大腿比普通女子显得更为结实健美,虽没有纤细妩媚的柔弱感,但一绺绺的肌肉凹凸有致,线条分明,也别有一番风味。狱卒的刀尖沿着凸起的两个肉丘之间的沟壑,那里是唯一不贴肉的地方,轻轻地割开穆桂英下体最后的遮羞布。
穆桂英丝毫也不敢乱动,生怕狱卒的尖刀割伤了她的私处。但对于自己的私处即将暴露在别人的面前,不禁感到又紧张又羞臊,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她惊慌失措地叫喊着:“住手!你们这些混蛋,好生无理,赶紧给我住手!”
但狱卒根本没有理会她,一用力,就把穆桂英的轻盈的亵裤完全撕扯下来。
顿时,穆桂英从腰部到膝盖这一截雪白如玉的身体就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穆桂英的身体,健美,结实,唯有屁股上堆积了恰到好处的脂肪,其他部位毫无赘肉。由于她弯腰弓背,两个耸起的肉丘之间,露出一个褐色的,布满皱褶的菊花眼,随着她身体的颤抖,不住地收缩着。上次生育的经历,丝毫也没在她完美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却反而使她更具备了少女没有的成熟气息。
穆桂英顿时心烦意乱,下意识地企图加紧双腿,把自己的私处尽量隐藏起来,但她的脚踝和膝盖被紧紧地禁锢在分在的两个木桩上,根本无法如意。在地下室的阴寒中,她感到屁股和大腿凉凉的,甚至连远处火盆里因火苗摇动而引起的微小气流都能感觉地到。她慌乱地扭动着屁股,又企图逃脱从众人的视线里逃脱,嘴里羞愤地喊道:“不要看……不要看,快替我遮上……”
张天龙凝视着穆桂英扭捏的胴体,眼光直勾勾的,差点流下口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孙天庆道:“大人,女犯穆桂英已经被扒光了,您先享用吧!”
一直坐在那里不做声的孙天庆这才放下手中的酒盏,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穆桂英的后面。虽然他表面装得无动于衷,但眼中已经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来,甚至在裤裆里,已经不知不觉地撑起了一个巨大的帐篷。他伸出两只瘦骨嶙峋,鹰爪般的手,一把抓住女将撅起的两个肉丘,反复揉捏起来:“穆桂英,让你领兵打仗,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身体啊!只可惜啊,三天后你就要去见你那个死鬼丈夫了,不如趁现在让我享受一下吧!”穆桂英虽然比孙天庆年长将近十岁,但由于长得依旧貌美,早就被孙天庆垂涎已久。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当然要好好凌辱她一番。
穆桂英虽然看不到,但一双粗砺的大手在自己的屁股上抚摸,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耻和愤怒。她一边扭动屁股,躲避着对方的抚摸,一边声色俱厉地叫喊道:“孙天庆,你住手!休得对我如此无理,快放开我!”
4、痛失贞节“真是岂有此理!”宋仁宗赵祯一拍御案,大骂,“这天波府难道真想造反不成?竟敢擅闯法场,打伤朕许多羽林将士,真是无法无天!”
回到宫里,缓过神来的皇帝在御书房大发龙威。跪在地上的是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吏部尚书天官寇准、平西王狄青和羽林军总兵孙天庆,他们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包拯暗暗地问狄青:“狄王爷,宋朝卿夺印杀人,果真逃入天波府了吗?”
狄青说:“本王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可王爷把整个天波府都搜了一遍,也没找到宋朝卿啊!这是怎么回事?”
“唉,说不好!”狄青也是摇摇头,一筹莫展。
“包、狄二卿,你们在下面窃窃私语作甚?”天子责问道。
包拯答道:“臣启万岁,天波府一向忠心耿直,绝不会作出谋反之事。今日大闹法场,其中定有隐情,望陛下明察,免得错杀忠臣,如今征南在即,寒了三军将士之心。”
寇准也接着说:“万岁,包相爷所言在理。还应速速查明真相,再下定论。”
孙天庆说:“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好查的?依微臣之见,应速将罪魁正法,以儆效尤!”孙天庆原是当年的奸臣庞太师一手提拔,素于杨家有隙。加上少年英雄,屡有战功,因此在庞太师垮台之后,仍旧一路高升,做到了御林军总兵一职。
寇准指着孙天庆道:“你这分明是黑白不分,枉杀好人!”
孙天庆说:“佘太君顶撞万岁,杨门女将擅闯法场,穆桂英冲撞圣驾,事实俱在,岂是枉杀?”
“好了!都都不要吵了!此事朕自有主张。”皇帝制止了二人的争论,“现朕下旨,羽林军总兵孙天庆,负责调查天波府谋反一事,限于三日内查明事实真相。另调羽林军三百人,守住天波府各大小出口,各种人等不得出入,直到真相大白之日。钦此!”
“陛下,此事何不派包相爷调查,定能水落石出。”天官寇准奏道。
“包拯朕另有调用,此事休得再议!”天子的心里也有小算盘,包拯素与杨家和睦,屡次为其开脱,因此并不信任他。
四位大臣退下后,孙天庆先调派了羽林军将士,将整个天波府团团围困起来,甚至还在道路中间设起了鹿角,筑起了简易工事,害怕府里的那些寡妇再次作乱。
等他一切安置妥当,不觉腹中有些饥饿,胡乱吃了些饭,天已开始抹黑。便换了便装,直奔天牢而来。
有了皇帝的口谕,司狱张天龙更是对他恭敬有加,马上将他引入牢里,让人准备了酒菜。一边吃喝,一边提审女犯穆桂英。
曾经横扫千军,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元帅穆桂英此时被禁锢在木枷刑具上,还被扒了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大屁股,却只能无能为力地不住挣扎,左右晃动着整个臀部。那两个光滑如丝绸的大肉丘,像两块完美巨大的羊脂白玉,冰冷,结实,没有丝毫的瑕疵,令孙天庆爱不释手。他一边摸一边感叹:“你要是就这么死了,那真是暴殄天物啊!真可惜了。”
已经生过三个孩子的穆桂英,早就过了会羞涩脸红的年纪,但被一个男人如此抚摸,也不由地感到少女初夜般的恐惧和紧张,只能慌乱地呵斥对方住手。孙天庆不但没有住手,反而顺着她的股沟,把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