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刀合一
楚流光陷身在危局,身体越来越弱,这还罢了。精神更是疲惫,只想躺下来休息,别说还在凝神斗法,就是连说话都是不想了。
楚流光知道自己旧伤发作,再不能抵挡了,现在能够抵挡,那是因为金忠和袁珙做法支援她的缘故,可是再要使出更厉害法术的后果就是心力衰竭,最终心脉断裂的下场。
可是现在是最危急的时侯,李瑟被困,危在旦夕,如果不能及时解救他,别说不能发挥宝刀的巨大威力,获得胜利。恐怕李瑟陷进阴界,连性命都要不保。
楚流光本以为合金忠和袁珙的法力,能够护送李瑟飞出阴界。可是敌人太过厉害,超出了楚流光原先的预先判断,居然把二人困住了。
楚流光心里暗叹,天意如此,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至于输赢成败,已不是能掌握的了。楚流光银牙一咬,玉指往心口一点,随即从怀里取出两道纸符,盘膝坐好,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一口鲜血喷出,激射在符咒上。与此同时,楚流光脑海里听见有人大叫道:“不可。”可是楚流光已经听不见了,她瞬时昏了过去。
而那两道灵符,箭如流星般又亮又直地蹿出去。顿将黑暗撕成两半。那光亮直投向黑暗的天空,犹如一个火球撩过。那光过处,好像带着巨大魔力,像烙红的利剑般,每触及的黑暗两边,都传来妖魔的厉声尖叫声,接着化成乌虚一片。
李瑟原来昏昏欲死,似乎有个声音在心里叫道:“这困苦的人生,太多的痛苦和磨难了,不如放弃了,一了百了,不知睡去,就什么烦怕都没有了。”
李瑟心里似乎也慢慢认同了这个想法,正要睡去时,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天空一道光亮划破黑暗,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光洞。光洞尽处,就是青天白日。那里离李瑟很近了,不过几丈的距离而已,李瑟见了大是振奋,奋力向洞口处爬去。
可是这短短的几丈,李瑟却觉得受到了巨大的阻力。每移动一寸,身休的每寸皮肤都像被千刀万剑刻划一样,有着极大的痛楚,同时一个声音温柔地对他道:“人生在世,何必争名夺利,到头来还不是大梦一场。洪武皇帝的诗说的好:‘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犹披被。’纵使做到皇帝又如何?还不是羡慕自在逍遥!阁下这么拚命做什么?不如躺下来好好休息,待明日回头来看今日的种种努力经营,不过是笑话一场罢了。”
李瑟听了不由呆住,想起以往的种种经历,苦心努力了又如何?还不是被命运支配,不正是所谓的一场辛苦一场忙吗?李瑟不由迷茫起来,虽觉此时这种想法大是蹊跷,浑身都不自在,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李瑟忽然想道:“我和楚妹妹一起来的,她人呢?”李瑟想到这儿,连忙四周查看,忽见虚空下,黑暗的深处,隐约漂浮着一个人。那人通体宛如透明,隐约发出亮光,在黑暗里一闪一灭。李瑟一惊,忙定神细看,只见她眉目如画,异常美丽,恬静自然,正是楚流光。在黑暗中,她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一开一灭,似乎还发出一阵阵香气。
李瑟突然见到了这幅奇景,心里一下清明起来,大喝一声“咄”,眼里精光四射。再不管身边的遭遇,奋力向光亮处前进。
可是这时的感觉再不是隐约和似有若无,犹如在梦中了,李瑟清楚地感觉每向前一寸,就受到各种各样的痛苦。火烧、电击、水浸、夹气……这些种种折磨,越离出口处越是强烈,饶是李瑟心境大开,忍耐力非凡,也是要忍受不住了。
李瑟心中默念:“心体澄漱,常在明镜止水之中,则无可厌之地;意气和平,常在丽日光风之内,则天下无可恶之人事”眼前受的这些苦楚,李瑟都浑然不在意,心中恬静自然,不沾染一丝怨恨,抵抗之心,可是再坚强意志的人,遇到巨强的非人受的难关的时侯,也会沦陷的。
在离出口处还有一步距离的时侯,李瑟停住了,巨大的痛苦哀伤,人类的悲欢喜乐种种感觉,袭上了李瑟的心头。
眼前的一步。就像是一个红尘的浊浪。迈进去,就只能承受人生的生老病死,离别和痛苦,这感觉在李瑟的心头是那么清晰和强烈,就像他原来是一个有着千年修行的老僧,从来没有苦痛和悲伤,可是忽然一天心里像是着了魔,他来到山门前,犹豫不决。往前迈一步,就是困苦的俗世人生,他能放弃原来的如神仙般的大快乐,去休验那带有太多悲伤别离痛苦的人生吗?
李瑟停住了,呆住了,痴了。李瑟有记忆起的过往遭遇被唤醒了,从幼时的点点滴滴,到遇到古香君、杨盈云、冷如雪等等的片段,都在脑海里浮现,这一步,能迈吗?李瑟不能动。
可是人生面临选择的时侯是不能不选择的。有时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这时侯。李瑟似乎是失去了感觉一样,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光柱渐渐被黑暗所掩没,眼看就要全部被吞噬了。黑暗里,有人抹了把汗,舒了口气,同时,四周全部成为黑暗了。
李瑟察觉不到四周变化,可是他心里忽然欢喜起来,有了变化。他身体微徽一动,在他心里被唤醒了一种感觉,就好像是亲人重逢。
不过也许这是他的本能,或者是习惯,他的手轻轻放在腰间,李瑟做出了一个做过千百,甚至是几万遍的动作,拔刀,把心神贯于刀上。
李瑟大喊一声,接着出刀。
黑暗的天空出现了一幅奇景,瞬间有一处大放光明,就像是暗夜里的一盏灯被点燃,发出光亮,一把人形的巨刀发出巨大的光芒,慢慢放出光线,向四周扩散。
光线每到一处,那黑雾就像是被蒸发了一样,发出白气,其中伴随着鬼哭狼嚎般的哀号。
光线慢慢投向黑暗天空的深处,照到楚流光的身上。楚流光宛如透明的水晶,在光线的照射下,似乎也发出别样的光芒,那光芒圣洁无瑕,令人不由心生顶礼膜拜之念。
楚流光似乎被光源吸引,慢慢飘起,闭着双眼,双手张起,如痴扣醉般。似乎在聆听亲人的呼咦,其姿容艳丽绝世,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上前去怜惜呵护。
那光刀划破黑暗,天空越来越亮。这时一个巨大的冰球向冰刀飞去,光刀光芒大盛,迎着冰球,一刀劈去,随着一声惨叫声,那冰球被斩的四分五裂,然后化做一个道士,狼狈地去了。
那光刀也化显出一个人形,正是李瑟。带着夺目的光芒,威武如天神降世一般,黑暗渐渐散尽,李瑟凌空飞下,把楚流光抱起。
此时一切都清晰起来,李瑟见此时在皇宫的上空,便抱着楚流光飞身投进皇宫。
李瑟浑身一震,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睁眼见王宝儿、古香君和花想容都关切地望着他,见他醒来,都欢喜异常。
李瑟推开王宝儿捧扶着他的手,站起来,只觉得浑身真气流转,充满了力量,直想长声傲啸。李瑟大喜,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在身上搜索。王宝儿和花想容齐声道:“你在找什么?”
李瑟喃喃道:“我的宝刀呢?”舒展了一下身体。道:“难道……”忽见古香君不在身边,扭头一看,见古香君和袁珙、金忠三人围着楚流光,楚流光躺在地上,不知情况如何。
李瑟忙拉着王宝儿和花想容赶过去,轻声道:“楚妹妹怎么样了?”
袁珙和金忠一脸严肃。却不答话,古香君一脸戚容,道:“恐怕……”
李瑟惊道:“什么?刚才她不是好好的,这是为什么?”
李瑟正想有所行动,楚流光忽然微微动了动,古香君连忙去搀扶。楚流光勉力坐起,对众人徽笑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幸好敌人被打退了,不过还没完呢!还要有所布置。”
袁珙道:“楚姑娘,你别想那么多了,快点进屋里去,让我和师兄给你……”
楚流光打断道:“两位叔叔别着急。让我把事情做完。否则可能会前功尽弃。你们放心好了,我说过我自有主意了。”
金忠道:“不错,我们说不定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一切看你的造化了,说不定你真有什么好办法。不过那可大出我们的意料了。”
楚流光微笑不答,先要来了水,借用了袁珙的法力,用刀汤禁咒,过了一会儿,在水中出现了一个道士,身高才到一寸,背着个口袋,拉着个棍子,穿着红色的道袍正在行走,众人往水中一看,全都看到了那个道士。
楚流光笑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用法术了。”众人除了金忠和袁珙,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楚流光取出一根做衣服用的针,伸进水中刺那个道士的左脚。众人看到那个道士一瘸一拐地走,楚流光对李瑟道:“这个人容易追赶,只有十多里地,大哥你去把他追到。”然后又吩咐了李瑟一番。
李瑟带人就向北去追赶道士。追了十几里地,果然看见那个红袍道士正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与水中看见的那个道士的姿态相貌相同。李瑟喊道:“张真人,请留步。”
那道士恶狠狠地回头道:“臭小子,你赶来做甚?那死丫头莫非想赶尽杀绝吗?”
李瑟练成了人刀合一的境界,张懋丞正又逢新败,对李瑟大是忌惮。
李瑟笑道:“不敢,不过楚姑娘说了。她不知道阁下是什么门派,以后还要交手呢!却不知道阁下来历,是以特地要我跑来问问。”
张懋丞听了,叹息了一会儿,知道楚流光此举的含义,是不揭发他出身于龙虎山的事情,使龙虎山免遭殃及,但有个前提是要他从此退出江湖。心想,‘这个丫头大厉害了,有她在此,我不退出江湖又当如何?”想起以往的雄心壮志,更是心灰意冷,道:“你回去告诉那丫头吧!只要江湖上有她在一天,我便永世不出江湖,让她大可放心。她要有命能活下来,我还有什么本事在她面前逞强?不过以我之见,你还是快些回去见她一面好了。”
李瑟笑道:“甚好,那么在下就不送前辈了。”心想,楚妹妹来时好好的,她法术那么高明,岂会有什么意外?这贼道士害怕我要杀他,让我赶紧回去,连这个主意都想出来了。”
张懋丞叹息了一下,再不答话,一瘸一拐地去了。
再说楚流光等李瑟走了,对王宝儿道:“请你拿这副对联贴往门口,然后站在门前好吗?”
王宝儿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对联写的是什么。见楚流光脸色苍白,明白不是追问原因的时侯,便应命去了。在门上贴上对联,看上面写道:“滴水恩,涌泉报;旧时恩。今日毕。”
王宝儿心里纳罕,也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楚姐姐吩咐的时侯非常郑重,只好暂且忍耐,等以后再问了。
王宝儿在门前左顾右盼,很是无聊,却不知在她身前一个极小的小人,在石缝里呆呆地瞧着她。
那小人年纪很老。看着王宝儿喃喃道:“一晃十年了。这丫头长这么大了,我自然也老了,当真是岁月催人老啊!”老头陷入了沉思。
这施展法术变作小人的,就是方才帮张懋丞和楚流光斗法的人,他本是建文帝的旧臣,建文帝兵败出逃,他便隐居江湖,寻机暗杀永乐皇帝,自称为飘渺风尘。建立了扛湖上最机
密最厉害的杀人组织一一缥缈楼,十年前他行刺皇上,事败受伤。无意中逃到王家,被当时五岁的王宝儿所救,如今他看到对联,想起往事,不禁浮想联翩。
缥缈风尘想起永乐皇帝以下犯上,谋夺了仁义宽厚的建文帝的皇位,如今风流云转,已经坐稳了江山,就算是把他杀了,也只能由他的儿子承位。可是只要能杀了朱棣,就是替建文帝报了仇,也好了却他这桩心愿。因此当汉王朱高煦派人找到他请他刺杀永乐皇帝时,他便一口答应了。
张懋丞自持本事高强,又极爱面子,拒绝和他合力与楚流光斗法,直到危急的时刻,缥缈风尘才无奈出手襄助,可是已经晚了,李瑟人刀合一,破了他们的法术。张懋丞也受伤潜去了。如果二人团结一心,必能取胜,便可以杀了朱棣了。
如今他想趁楚流光伤重不能再战,独立去暗杀皇帝,可是居然在这里遇到了王宝儿。
缥缈风尘喃喃道:“难道这真是天意!朱棣命不该绝?”此刻就算不顾王宝儿的恩情,杀将进去,可是袁珙、金忠也是法术高强之辈,以前就曾败于他们手里,虽然现在他法力大进,可要说必胜,也是没有把握,何况楚流光这个丫头诡计多端,神秘莫测。就算重伤了,也未必不能使出什么奇谋。胜负更是难以预料。
缥缈风尘寻思了半响,叹了口气,飘然自去了。
李瑟赶回皇宫。见古香君几女围着躺在床上的楚流光哭作一团,袁珙、金忠在旁摇头叹息。忙赶到床边,道:“怎么了,你们哭什么?”
王宝儿泣道:“他们说楚姐姐心脉断了,伤重去了。”
李瑟脑里嗡的一声,道:“不可能,她那么聪明,法术又高强,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就死了呢?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花想容道:“不错,楚姐姐法术厉害的很,是我的十倍不止,就算是伤很重。可她怎么可能医不好自己呢?”
这时古香君擦泪道:“郎君,你们不晓得原因。郎君记得第一次我见你带楚妹妹回来时的事情吗?她对我说,她因为救治郎君,施展了逆天的法术,导致她心脉裂了,最多不过三年的寿命而已。”
李瑟跌坐在床上,悲声道:“原来如此,我说我那次伤重而死,以为是幻觉呢!原来是楚妹妹用她的性命来换我的。”
李瑟转头对袁珙、金忠道:“二位大人,楚姑娘当真是没救了吗?”
二人缓缓点头。李瑟呆了半响,起身把楚流光抱起。楚流光的身休还有余温,身子又轻又软。
李瑟忽地笑道:“我真傻,原来有人这么对我。我还像瞎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就向外走。
花想容道:“郎君,你要去哪里啊!”
李瑟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大踏步去了。
古香君喃喃道:“从来没见过郎君为一个人,这么伤心过。”
王宝儿哭道。‘楚姐姐人那么好,大哥这么难过是应该的。”
花想容咬着嘴唇,道:“郎君一辈子也不会忘了楚姐姐了吧?”
古香君道:“岂止是不忘记,是会魂牵梦系的呢!”
花想容道:“为什么?难道他最爱的人是楚流光吗?”
古香君道:“以前不一定,以后一定是了。”
花想容道:“为什么是以后?”
古香君道:“其实郎君最爱的是谁,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楚妹妹死了,那么永远在他心里有一个完美的印象了,而且失去的东西才是宝贵的东西。楚流光以后不在他的身边了,那么她的缺点就永远不会被郎君发现了。其实楚妹妹再好,也是个女孩子,肯定也会有女孩子的缺点。可是郎君不知道,便会永远记得她的好。最重要的是楚妹妹为郎君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郎君心里感激,又没有报答的机会了。所以他会永远的在心里记住她,爱她的。”
花想容听了,不由痴了,喃喃道:“不可以,我才不要郎君最爱的人不是我。”
忽然,花想容旋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古香君大惊,喊道:“花妹妹,你去哪里啊?”
可是花想容像没有听见一样,转眼间不见了。
这时袁珙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她是去救楚姑娘了。这下楚姑娘有救了。”
古香君惊异地道:“您是说楚妹妹死不了了?”
金忠肃穆道:“花姑娘是狐狸修炼成人的,有一颗内丹,如果她肯将内丹舍弃,放弃不老的容颜的话,便可以救的活楚姑娘,不过楚姑娘法力尽失,她能否想的开,还是疑问。”
古香君道:“花妹妹失去了内丹,就不能青春永驻了,是吗?”
袁珙道:“不错。花姑娘施展法术,让楚姑娘体温不变,不至于完全死去,以致不能救治,说明她还在犹疑,还没下决心救不救。只是刚才夫人说的一番话,我料来她必会去救治了,夫人的话,不是楚姑娘死前嘱咐你说的吗?”
古香君道:“不是。”心里却大是不舒服,心想:“难道楚流光这丫头在利用我吗?”
袁珙吃惊地道:“我明白了,原来楚姑娘是用性命在下赌注,她把一切都交给上天了,李公子见到花姑娘,若是应答不对,楚姑娘也许便要糟糕。”
古香君听了,把所有怀疑都忘记了。道:“那我们快去找李郎,他不知道原委,别把事情弄糟,害了楚妹妹。”
金忠叹道:“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相遇了。”
李瑟抱着楚流光,脑里不知在想什么,一切的发生,于他像虚幻一样,他人刀合一,武功和道行大进,可是突然间失去了一个身边的亲人,一个平时不曾留意和关心的人,等到发觉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瑟心中大痛。看着怀中的女子,安详平静。美丽无匹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可是这样如花的美人儿,却失去了生命。她对他那么好,可是却没有得到一丝的回报。甚至他对于她的天大的恩情,一点都不知道,这样善良美丽的女孩子,怎么会死了呢!上天何其不公?
李瑟悲痛欲绝,抱着楚流光,心想:“妹妹,我把你安葬在茅山,你母亲的墓旁吧!也许这是你最后的心愿。那次你甘冒生命危险救我,若是不成功,我们二人岂不是要一起死在你母亲的墓里,也许那样也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而我可以永远陪伴你了……”
李瑟胡思乱想,茫然地走着,忽然眼前一道人影挡住去路。
第五章 龙归大海
李瑟痴痴地道:“花妹妹,你来做什么?请你不要打扰我和楚妹妹好吗?你放心好了,等我葬了她,心情好了,自会找你们的。”
李瑟人刀合一,武功大进,不用抬头,听见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花想容。
花想容道:“郎君你别难过,我有个法子可以救楚姐姐。不过我怕那样的话,我就会变老了,你会嫌弃我。”
李瑟听了,兴奋地道:“什么?你有办法可以救流光?是了,你也会法术。我以为你没楚妹妹厉害,就没办法救她,忘记问你了。真是笨的可以!你有什么办法,快点说来听听。”
花想容道:“我用我的内丹可以救回她的命。可是我失去了内丹,就和普通人一样了,再也不能容颜永驻,永远年轻了。过得几年,那时又老又难看,你就不喜欢我了。”
李瑟听了哈哈大笑道:“好妹妹,幸好你心地善良,把这番话告诉我了,否则日后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你这样做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花想容道:“那你说来听听。”
李瑟把楚流光轻轻放在路边,然后搂着花想容道:“你想啊,你救了你的楚姐姐,我感激在心,自然更加爱你。再说你如果不救她,你容貌是可以永远这么美了,可是香君她们岂不会很嫉妒?到时她们联合起来对付你,你处境就糟糕了,我那时虽然有心维护你,可能也力不从心啊!”
花想容拍手道:“不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不过我老了,你不爱我怎么办?你要发个誓来。”
李瑟当即跪下发誓,心想:“她们都是美丽善良的姑娘,只有她们瞧不上我的份儿,哪有我嫌弃的份儿呢?既然她们真心爱我,我李瑟岂可辜负她们呢?”
花想容见李瑟说的誓言很诚恳,欢喜之下,便吐出玄珠,放在楚流光的嘴里,那珠慢慢进了楚流光的腹中。
花想容见李瑟目不转睛,道:“郎君,你紧张什么?楚姐姐一定会好的,不过她以后身体虚弱不堪,远弱于常人,再也不能使用法力了。”
李瑟道:“只要她好好活下来就行,什么法术不法术的。我以后就是拚死也会保护你们的。”当下李瑟把楚流光抱起,和花想容返回王家给楚流光治伤。
皇宫却是另一番景象,金忠和袁珙把朱棣唤醒,朱棣当即下令整治皇宫内务,命兵部尚书金忠把全城封闭,内宫护卫一并归金忠和袁珙统领。
朱棣召集一些心腹重臣,在宫内密议。朱棣先问尚书赛义,赛义支吾不敢回答,朱棣叹了口气,对杨士奇道:“朕今番遭人暗害,贼人胆大妄为至此,卿但所知闻,请直告朕。”
杨士奇思索片刻,道:“臣访得汉王高煦私造兵器,蓄养亡命之徒,及以漆皮为船,演习水战等事,请陛下详查。”
金忠道:“汉王高煦擅募军士三千余人,他们不隶属兵部,只是终日逐鹰纵犬,骚扰京都。先前臣部下兵马指挥徐野驴,捕得其中一二纵凶杀人的,按罪惩治,汉王竟到署亲自索要,与野驴谈了一二语,不称己意,竟从袖中取出铁爪,挝杀野驴。此事臣先前不敢上报,如今陛下遭此大难,臣扣心自问,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敢再欺瞒陛下了。”
朱棣面如土色,叹道:“这些事朕都知晓,卿等有何想法,但请明言,朕不会怪你们的。嗯,这里再无外人,你们但可放心。”
解缙道:“汉王曾对人言道:‘如我英武,难道不配做秦王李世民么?’又尝自作诗云:‘申生徒守死,王祥枉受冻。’这两句诗,明明是挟恨陛下,流露夺嫡的意思,请陛下三思。”
朱棣怒道:“那么你们看,该如何处置?”
杨士奇顿首道:“汉王初封云南,不肯行,复改肯州,又仍不行,心迹可知,无待臣言。惟愿陛下早善处置,使有定所,保全父子恩亲,得以永世乐利。”
朱棣勃然大怒,立刻传召汉王朱高煦。
朱棣上朝,在殿上踱步,然后传召文武百官并太子上殿,又对金忠道:“楚姑娘的病情如何了?如果无大碍,请李瑟上朝。”金忠领命。
移时文武群臣毕至,汉王朱高煦才一上朝,朱棣就盛怒质问,面诘各事,声震雷霆。
朱高煦无可抵赖,一味支吾。朱棣足骂了汉王一个时辰,最后冷笑道:“你也不用抵赖了,你勾引妖人,欲致朕于死地,不忠不孝,此事我早已查明了。此刻,你的府邸我已让人围困了,勾结你的一干妖人,一个也跑不了。来人,把此孽种勒褫冠服,囚絷西华门内,废为庶人。容后查明罪证,再凌迟处死。”
朱棣盛怒之下,群臣都是战栗倾听,此刻见汉王被废,不过他乃是逆上谋位的大罪,暗地支持汉王的也不敢出声。太子朱高炽却越众而出,泣道:“父皇,万万不可啊!高煦怎么说也是您的骨肉,就算一时糊涂,也应该给他悔过的机会,再说弟弟有罪,我这个做哥哥的有失监察之罪,愿意为他分担,请父皇饶恕他吧!”
朱棣厉声道:“我为你计,不得不割去私爱,你欲养虎自贻害吗?”太子泣请不已。
这时汉王朱高煦却腾地起身站起,轻蔑地对太子朱高炽道:“你不用假怪怪地猫哭老鼠,我也不领你这个人情。”
汉王朱高煦笔直挺立,大声对朱棣道:“父皇要杀儿子,就不要婆婆妈妈的。
昔日靖难之变,父皇曾经答应我,打得天下之后,便立我为太子,可是父皇却食言而肥。我功劳不小,英明酷似父皇,难道不可以为太子吗?我一气之下,是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可是谋害父皇的事情,都是我的属下希图拥立之功,才这么做的,不过孩儿的罪责不能推托。既然父皇偏心把皇位让给这个废物,那我没什么可说的,请陛下即刻把我凌迟处死吧!我身体发肤来于父母,如今归还,也不为过。请陛下成全。”说完一脸毅然。
汉王这番话说出来,众人都是呆了,殿中一片寂静。朱棣看着汉王,良久不说话,然后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子,微微皱了一下眉,突地对在殿尾的李瑟道:“李少卿,你上前来。”
一些人不知所指,李瑟见朱棣望着自己,便跪上前去,道:“臣在。”
朱棣道:“朕多亏有你相助,才脱离这次的危险。你说说,朕该如何处置此事?”
李瑟已非吴下阿蒙,心思快转,道:“此事乃陛下的家事,不过天下公器也,天子家无私事。臣以为,鹰翔长空,龙游大海,陛下只要做心中所想的事情就行了。陛下英明神武,必会处置好此事。”
朱棣连连点头,殿上众臣却听得云山雾罩,大部分人想:“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原来这小子善于阿谀,难怪骤升大位。”
朱棣想起道衍曾经对他说道:“二王争位,不必理会,自有十八子相助。”
如今李瑟的名字暗合该语,又说二王争位,不必理会,而李瑟说话的意思,乃是自然行事,不要干预,正所谓物竞天择的含义,不禁心里了然,但仍是大怒道:“好,来人,把朱高煦押迁回府,闭门不出三个月,其余处罚,等日后看其悔过效果再做处置。”
众人都是大惊,见皇上发了这么大的怒,但手掌扬起很大,落下来却很轻。
汉王犯的是仵逆的大罪,居然最后所受处罚如此轻徽,都是大出意料。可是没等他们回过味来,朱棣便宣布退朝了。
解缙和杨士奇与李瑟几人一起出殿,解缙道:“李公子果然是人中龙风,说的话滴水不漏,两不得罪,不像我等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李瑟羞愧地道:“我参与朝廷之事不久,不知道该帮助谁,所以实话实说了。其实皇上自有主见,不是我等说什么就可以改变的。”
杨士奇道:“不错,太子殿下虽然天生仁义无双,可是失之于不够英武,圣上神武非凡,以武力得大下,所以不喜欢太子情有可原。”
金忠道:“再加上汉王在殿上当面敢顶撞皇上,敢作敢为,和哭哭泣泣的太子一比,太子自然更加不能入圣上的法眼。圣上为以后的江山社稷着想,怎么也不会杀他的了。”
解缙道:“汉王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主意真是大妙,看来汉王背后的高人的确厉害啊!这么惊大的大案,放他这么轻轻一招就给化解了,高明!”
杨士奇道:“从此以后汉王恨我们入骨,我们以后可要小心了。李公子,你别以为我们有私心才帮助太子,好希图拥戴之功。天下需要宽厚的仁君,我等是经过许多年才确定的,你只要不误解就好。”
几人谈话之间,出了皇宫,然后各自回府。
李瑟回到王家,刚到门口,就见王老财和王容在门口迎接,李瑟受宠若惊,笑道:“伯伯和王兄太客气了,叨扰多日,已是不安,如何敢劳二位大驾亲迎呢?”
王老财满脸堆笑,道:“李公子客气了。公子现在可是圣上眼前的大红人,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还请公子看在小女面上,对以前的怠慢多多担待。”
李瑟道:“伯伯真是太客气了。我和宝儿义同兄妹,伯伯就是我的亲人,再要客套,那可真是见外了。”
王老财乐开了花,道:“对,对。既然李公子这么说,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
王老财还要宴请李瑟,李瑟忙道:“我还有要事,不如改日再打扰好了。”
王容道:“既然如此,那我和爹爹就不勉强了,李兄请自便。”
李瑟急忙去楚流光住所,前去探看楚流光,楚流光被花想容救活,但身体虚弱的很,需要调理。她虽然吃了宝丹,但她和花想容的体质不同,因此要慢慢化解宝丹才行。
楚流光躺在床上,见李瑟虽然满面堆笑,但眉宇间隐然有怒气,便勉强坐起询问。李瑟只好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流光道:“大哥,你和我一样,都需要调养。事情过去了,千万不要动气了。你人刀合一,需要心境平和,才能和解你所得到的真气。”
李瑟不听还好,一听之下,就觉得浑身极不舒服。
楚流光道:“你以前忘记了这件事情,光想着救我,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快回去休养吧!”
王宝儿道:“是呀!楚姐姐这里有我照顾,大哥不用担心。”
花想容因为失去内丹,身体也是不适,自去练功,好让身体受的损害减少到最小。
李瑟见楚流光没有大碍,便放心回房去了。李瑟在半路上,便遇到了冷如雪和古香君。
古香君道:“妹妹,你看,我说郎君一会儿就会回来,你偏不信。”
冷如雪早投入李瑟怀里,道:“郎君,都几日不见你了,宫里我又进不去,什么忙都没帮到。你回来两次,也不见我,是不是厌烦我了呀!”
李瑟笑道:“好啦!办的是紧急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埋怨什么?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先回去再说吧!”
冷如雪道:“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楚流光真的那么厉害吗?你以前不早说,害我见识不到了。现在香君姐姐说她失去法术了,是不是真的?她好可怜啊!我若失去了武功,不定多伤心呢!她现在这样,要我看是生不如死呢!”
李瑟在二女的陪伴下回房。
第二日,永乐皇帝派人探望楚流光,又送来许多的礼物,赏赐了李瑟一座府邸,并下旨言道务必要治好楚流光,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人去办理。如是过了几日,楚流光身体渐渐康复了,李瑟便和古香君带着几女搬到李瑟的府邸去了。
一切停当,李瑟便带楚流光入宫拜谢皇上。
朱棣见楚流光安然无恙,大是欢喜,笑道:“楚姑娘,我知道你不是凡俗之人,该赏赐你什么朕也不知晓。你立了偌大功劳,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只要朕能办到的,务必让你满意就是。”
楚流光含笑道:“既然陛下这么慷慨,小女子也就不客气了。说来我要的东西,对于陛下也是没有用处的,不如就请赏赐给小女子吧!我要的就是茅山的镇山玉印。”
朱棣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皇帝用的玉玺,据说是用“和氏璧”制成的。元代被推翻时,这颗传国玉玺被元顺帝带着跑到漠南去了,所以开国皇帝朱元璋做了三十一年皇帝,也没有用到这颗玉玺。
朱棣即位之后,传下一道圣旨,派出一名能干的官员,到茅山要这颗玉印进宫。
钦差大臣到茅山的前一大晚上,茅山道观就有了预兆。这一大的半夜子时,茅山元符宫和崇禧宫的值夜道士,发现大茅峰九霄宫红光灿灿,忙鸣锣报警。两宫道士起身一看九霄宫的红光,便都争先恐后地抢上山来,但山上什么事都没发生。等大家回至各宫后再看大茅峰,依然是红光似火,道士们又往九霄宫赶,却仍旧看不见有何灾情。就这样翻来覆去,搞得道士们忧心钟钟,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等到大刚破晓,钦差就捧着金牌、圣旨到了茅山。
原来朝廷在茅山设有“灵官”,是正七品、正六品的官。因为茅山派曾经帮助元朝抗击过明朝,所以茅山都在朝廷的监管之下,一见金牌和圣旨,道士忙备香案,跪拜接旨。
一听说是宣调茅山的镇山玉印,虽是一万个不情原,也只好捧出玉印交给钦差。钦差接过玉印,心满意足地回朝覆命去了。
玉印到京,正值永乐皇帝早朝,钦差进宫覆旨,值班大监接过玉印奉上,永乐皇帝龙目一观,果然是隐隐瑞气、霞光闪闪的一颗四寸见方、无理美玉精制成的玉印;再看印面,却镌着“九老仙都君印”六个篆体阳丈,心想:“只要将这原来六字磨洗去掉,再刻上奉天承运之宝六个篆字,不就是我大明皇家的御用之玺了吗?”于是传下旨意,着文华殿掌中书事中书舍人篆写印面;着尚宝司卿负责侍护管好玉印;着工部尚书拣选天下民工镌刻印面篆字;着钦天监拣吉日良辰。刻日兴工。
圣旨下了之后,中书舍人斋戒沐浴,熏手起草印面篆字。钦天监天官运周易,推八卦,精度日月,详掐黄道、黑道。工部尚书即时发出许多文书牌票,拣选镌玉匠人。
工部拣选工匠,并严格考校,精中选精,强中选强,给果拣选出三十五名个个身怀绝技的良工巧匠。工部将这批玉匠逐一填表登记,以使有功奖赏,有过罪罚。
天下至宝都有灵性,因这颗玉印是“和氏璧”镌制,因此工部不敢轻易功手改镌。但圣谕催逼,不敢动手也得动手,因此要钦大监择取了一个吉日良辰,工部尚书朝冠朝服,先焚香拜告天地,并在工部大堂之上陈设了两张公案,恭恭敬敬地到尚宝司,向玉印大礼参拜后,才捧到工部大堂的茵褥上。各玉匠亦依次拜天、拜地、拜玉印,然后拈香焚纸,默默祷告。只见玉印霞光万道,瑞气千条。
这时云版一响,钦大监差官喝道:“辰时已到!”工部尚书即令兴工。
三十五名玉匠被分为上、中、下三班,每班九人;尚余八名,则两名添砂,两名换水,两名补空,两名提点,三班轮流,周而复始。每日不到时辰不兴工,一切都循序而行。其活功大致是:寅时玉匠进衙,卯时准备,辰、已兴工,午、未磨洗,申时停息。为什么有这么多讲究呢?因为寅、卯之时红日初升,大阳尚斜;辰、已、午、未四个时辰太阳居顶;而至申时,大阳西坠,所以每日之间有可用工之时辰,也有不敢用工之时辰。
转眼间已是一个整月时间,工程才告圆满。工部尚书率先验看,只见印面上雕镌着“奉天承运之宝”六个阳文篆字;尚宝司卿验看如旨无误,于是两衙同乐,众玉匠也欢呼雀跃,静等封赏。要图吉利,于是将玉玺铺绞盖缎,插上一对金花,喜气洋洋地捧着上殿覆旨。
五更三刻,永乐皇帝登殿临朝,尚宝司卿捧了玉玺,工部尚书出班奏道:“万岁洪福齐天,开玺工程圆满完竣,臣等覆旨。”
永乐皇帝龙颜大悦说:“捧上来,待朕一观。”
尚宝司卿即双手将玉玺捧与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捧与掌朝阁老,掌朝阁老捧与司礼太监,司礼太监上与皇帝。
永乐皇帝见印面上果然镌上了“奉天承运之宝”的阳文篆字,仿佛自己这才真正像那南面君王的皇帝!心中大喜,忙道:“司礼太监将玺用到纸上递与朕看!”朱笔太监急忙刷上朱砂,司笺太监急忙打开素茧笺,司礼太监一连三印,奉与圣览。不想看了印文,永乐皇帝的脸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众臣僚全都莫名其妙,近旁太监伸头往素笺上一看,脸都吓白了,不知何故,那素笺上竟还是赫然印着“九老仙都君印”六个篆字。文武大臣也全愣了,一个个呆若泥塑木雕。金銮殿一下子静悄悄、阴森森,竟像变成了阎王殿。
半天才晌起永乐皇帝十分不悦的声调:“传旨工部尚书,再行开洗。”
工部尚书领着这颗王玺,两泪双抛,哭哭啼啼,转回本衙。心想,十年寒昼,多载勤勉,才捞到这二品之位,今日看来要断送在这颗玉印上了。好在玉匠并未发放,于是又将其拘到一处。众匠人听到这段惊奇的故事,都十分惊讶,可是身不由己,只得照原样分班协作,每日寅时众匠入进衙,卯时准备,辰,已兴工,午、未磨洗,申时停息。工部尚书害怕因此获罪,催促不停,不足一月,又已镌刻完毕。看看确实一字不差,而且字字清晰,便又捧进宫来交旨。
小太监说:“万岁爷在谨身殿议事。”工部尚书又慌忙投谨身殿而来。到了谨身殿,他也不待三宣两召,径自走进。
永乐皇帝道:“卿何事来得这样急促?”
尚书道:“开玺完工,特来覆旨。”随即双手递上玉玺。
永乐皇帝看上面确是“奉天承运之宝”的篆字,忙命人刷朱砂印在纸上;待掀开看时,却依旧又是“九老仙都君印”。永乐想,该印是古灵之器,难道是我对其尚不够恭敬,故不愿为我所用?
于是永乐帝将玉玺恭恭敬敬地奉于御案之上,三鞠躬,九叩首,然后念念有词地祝道:“玉玺,玉玺,朕今有礼,听旨莫傲,珍贵无比!”祝罢仍旧传旨工部尚书再行镌造。
古语说“伴君如伴虎”。这颗印两次镌造不成,工部尚书真所谓惶惶不可终日。
他胆颤心惊地仍旧点齐全部制玉匠人,吩咐道:“旧字要洗得清,新字才开得明。众匠人要小心了!”
众匠人齐声道:“明白了。”
这一次,大家格外认真地开洗,只因这“洗得清”三字,就将这王玺洗薄了一半。众匠人恭恭敬敬地按时而作,细心镌刻;工部尚书须臾不离,认真检查每个环节,丝毫不敢马虎敷衍。终于再次完工了,众人看到印面上“奉天承运之宝”六个篆字格外醒目耀眼。
五更上殿,尚书献上玉玺,忙刷朱砂,印在纸上掀开看时,仍是”九老仙都君印”!
这下可把永乐皇帝气得七窍生烟,恼羞成怒,雷霆大发。举了这玉玺,往九间殿丹樨之上就是一摔,骂道:“纵是能者,不过草仙,怎敢戏弄朝廷!”接着,便传出一道圣旨,押入国库,封锁不用!
永乐皇帝想起前事,道:“既然楚姑娘开口,朕自然应允。”
第六章 颠三倒四
李瑟一夜之间,大名传遍大下,是京师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名人,自然巴结的人无数。李瑟平素不喜见陌生人,再说身边几女都缠着他,因此多半对于访客都闭门不纳。
这日李瑟好不容易哄了几女不再缠他,闭门练功。忽然听见敲门声,李瑟只好开门,道:“香君,有什么要紧事?是皇上有旨?”
古香君道:“不是,汉王派人来请你去赴宴。你去是不去,我拿不了主意,因此来问问你。”
李瑟沉思半响,道:“你没和楚妹妹商量吗?”
古香君道:“她说见见也好。”
李瑟道:“那我去就是了。身在朝廷,身不由己。不过能见识到这么多的奇人,也不错。”
李瑟备马去汉王府邸,才到门前,就见汉王带领一群人前来迎接,李瑟连忙施礼,道:“小子何德何能,敢劳王爷大驾!”
汉王含笑把李瑟扶起,二人说笑着一起进入大厅。李瑟见汉王英气勃勃,暗自钦佩。想起他敢当面承认刺杀皇上的大罪,敢作敢为的大丈夫气概,真是世间罕见。虽然似乎汉王有不孝的失德处,但李瑟觉得大下乃是公器,如果为了大下,那么私德就可以放在一边。
宴会上许多都是朝廷里的大官,众人品尝佳肴,观赏歌舞,都是言笑甚欢。
酒正酣时,汉王道:“李少卿,那日多亏你在父皇面前替我美言,否则小王恐怕要遭不测呢!早就想邀你来把酒言欢,可是待罪之人,不敢不避嫌疑。今日但放开胸怀,畅饮一番才好。”
李瑟道:“王爷客气了。小子只是胡言乱语一番,王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一时众人都夸李瑟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云云。酒酣之时,大臣们便开始说些汉王的好话,说只有汉王才能当皇帝的话。
李瑟听了,便喝酒掩饰过去,也不接话,内心很警惕。要知皇上老迈,如今皇子争位,胜负未定,如今看他在老皇帝面前得宠,便着力拉拢他。杨士奇等诸位大臣都不支持汉王,必有其道理,如果不陷入到两派之中,方是上策。
李瑟装出一副醉了的样子,适时一群舞姬翩翩舞毕,汉王见李瑟一脸迷醉的样子,戏道:“李公子醉了,是因为美人儿呢?还是喝得多了?”
李瑟假意朦胧起双眼,笑道:“自然是王爷的美人啦!”随手指着一个舞姬道:“如许美人,只有王爷家有此佳丽。”
汉王笑道:“少卿果然年少风流,既然你对她青眼有加,不如就送给你如何?”
李瑟笑道:“在下有些醉了,方才胡言乱语,唐突之处,还望王爷海涵。王爷的心意,小人心领了……”
汉王道:“怎么?难道你看不起小王吗?以为小王舍不得吗?只不过送你一个美人而已,少卿就不必推迟了”
李瑟笑道:“非是不想,而是怕家中有人哭闹罢了。昔日太子丹送荆轲美人,最后只送美人玉手,定是太子丹知道荆轲家有悍妻,不敢授受。哈哈!”
汉王听了大笑,也不再相强。一会儿李瑟装作不胜酒力,起身告辞,汉王亲身相送,道:“少卿不必着急,请拿着小王送的礼物再走。”说罢叫人端上来一个盘子。
盘子打开,李瑟见了,差点晕倒。只见盘中放着一个美人头,正是方才他随意夸奖的舞姬的。
汉王笑道:“太子丹为义士不惜美人,难道小王就不如他吗?少卿想要什么,小王绝不会吝惜的。如果少卿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这点和小王颇类。哈哈!”
李瑟勃然变色,怒道:“汉王你大错了。我本随口说上几句,并无要这女子的意思,虽然王爷大是器重在下,要让我投靠王爷,不借任何代价,可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王爷若要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是一位仁君的话,自然有人爱戴。可是王爷草菅人命,视人命如儿戏,这样的人,恕在下不敢高攀。告辞。”李瑟大怒而去。
汉王一脸惊愕,这时他身边走来一老者,神采奕奕,气度非凡,道:“这次老朽失算了,没有拉拢成此人。不过此人的弱点已经被我们知晓,日后要是控制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汉王道:“这小子早被我哥哥拉拢过去了,在我父皇面前卖乖,装做一脸正义的样子,不过是想讨得我父皇的信任。小王得脱大难,还不是亏先生的神机妙算?小王之前糊涂,不听先生之言,几乎铸成大错,幸亏先生的计策高妙,才化险为夷。”
那人道:“王爷不必客气。我张玄机得王爷器重,自然为王爷分忧。欲成大事,焦急不得。夺嫡之事,容我们慢慢图之。圣上既然想要能者得天下,王爷还怕不能面南背北吗?”
二人一起大笑。
李瑟愤怒回家,但于事无补,心中歉疚不已。回到家里,到大厅的门前,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李瑟推门,就见不清、司徒明、古玄中六大门派的三位掌门听见门响,齐齐望来。
三人见到李瑟,立刻满脸堆笑,迎上前来。司徒明道:“恭喜先生,恭喜先生啊!多日不见,先生便大展宏图,名闻天下,先生真是大才啊!”
古玄中道:“是啊!真是高深莫测啊!谁想到先生能得到当今皇上的宠爱,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啊!”
不清见李瑟若有所思的样子,道:“先生,难道您功成名就,不想再见到我们了吗?难道不愿意理会我们这些老家伙了?你忍心看着我们六大门派被人剿灭?”
李瑟这才笑了笑,道:“前辈不必多心,我因为刚才遇到不开心的事,是以有些失态。前辈请借一步说话。”
李瑟示意在客厅陪三人的古香君陪着司徒明和古玄中,然后拉着不清到外间客厅。
二人落坐后,李瑟喝了一口茶,道:“大师,您不必瞒我什么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做六大门派的门主,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请实言相告。您也看到了,我不再是刚出道时懵懂的小伙子了,您要再想糊弄我什么,再也办不到。”
不清嬉皮笑脸地道:“这个先生多虑了。先生聪明过人,雄才大略,乃人中之龙,如果率领我们六大门派,一定可以胜任盟主的位置,是以我们求贤若渴啊!我们所做的,就是求您出任我们六派的盟主啊!”
李瑟勃然变色,怒道:“好,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来人,送客,你们再要来厌烦我,一定把你们打出去,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不清连忙道:“别,别,别忙!先生何必动怒呢!”
李瑟道:“那么你就给我说实话。”
不清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说的的确是实话啊!”
李瑟冷哼了一声,道:“好,算你说的是实话。那我问你,为什么我一出山,你们非得要废了我的武功呢?你们都不是糊涂的人,当中必有隐情,你说是有高人指点你们,他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听他的?”
不清道:“这个,这个先生日后定会知道的,要小心些就是了,我答应过他,不能泄露。不过既然先生敞开说话,小的能告诉您的,自然不敢隐瞒啦!”
李瑟原本以为不清三人是受师叔道衍所托,废掉自己的武功是为了磨练自己,但见不清不肯说出实情,看来他们和师叔道衍没有瓜葛,否则师叔已死,要有什么旧事,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抬眼见不清一脸媚态,不由叹气道:“大师乃世外高人,何苦戏弄小子呢?不必做出一副巴结的样子,我知道你们定有所图,请直言相告吧!能帮的我必然会帮,否则的话,别怪我袖手旁观。”
不清堆笑道:“先生别客气了。还是按原来的叫法,叫我阿大就行。其实初始我们的确是想除了花蝴蝶的,后来见先生的武功的确很像刀君的,就不想杀您了。”
李瑟道:“但你们为什么要废了我的武功?”
不清叔然道:“嘿嘿,因为您如果是刀君的话,就不会理会我们六大门派了,只会修炼您的刀道。只有废除了您的武功,利用您的才智,才会助我们渡过难关。”
李瑟若不是境界高深了,武功又恢复了,非气得吐血不可,道:“没有武功,你们相信我的才智就能帮助你们?”
不清道:“刀君可不是一般的人,这点我们坚信。再说,嘿嘿,凭您和剑后的关系,剑后难道还不会襄助您吗?”
李瑟一口气噎住,心想:“这些家伙真是好深的打算。”用手点着不清的秃脑门道:“你们这几个无耻的家伙,为了这事,你们就这样来算计我?还装出这样一副无耻的样子!你们真是六大门派的败类。堂堂武林正派,就是被你们搞的鸟烟瘴气的。”
不清道:“是,是!先生教训的是,我们领导不好,日后先生您多多教诲,我们在您的领导下,就一定会重振声威了。”
李瑟这时负气骂了几句,随即冷静下来,道:“你们若有因难,我帮忙可以。至于什么盟主,说什么我也不会当的。”
不清还欲再说,被李瑟阻止了。李瑟先安排三位掌门住下,然后把古香君拉到内堂,适时冷如雪也在内堂,被李瑟赶回她的房间。
李瑟对古香君道:“其实你爹让你在我身边,用来监视和控制我的,是不是?”
古香君笑道:“郎君,看你严肃的样子,好怕人。你在开玩笑吗?不要啦!我不喜欢。”
李瑟愣愣地看着古香君,道:“其实你根本不爱我,只是想利用我,否则没有一见面就爱上的道理。”
古香君见了李瑟的神态,她本聪明,知道此刻若不能说服李瑟,后果大是不妙,脸上先是一白,然后一红,微笑道:“其实郎君说的对,我不是见你才爱你的。”
李瑟茫然道:“唉!”
古香君道:“其实我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
李瑟大出意外,抬头道:“啊?”
古香君微笑道:“我小的时候,听人家说刀君如何厉害,如何拯教我们六大门派,我那时便知晓天下唯一的大英雄,便是刀君。长大之后,虽然我知道刀君年纪应该很大了,可是我有预感:我遇到的刀君一定年轻英俊,会娶我为妻。你从花蝴蝶手里救出我那刻,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郎君,你说我是不是没见过你,就爱上你了?至于我爹爹的事情,我们女孩家,怎懂呢?”
李瑟本来有千般疑虑,万种猜疑,此刻都被打消了。李瑟强辩道:“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心思。”
古香君笑道:“傻瓜!”二人一时浓情蜜意,依偎在一起。
不清等三人到了李瑟的府邸,赖着不走。这倒也罢了,多日未见踪影的四大淫贼突然也登门来找李瑟。李瑟把四人拉到僻静的房间,四人一脸的兴奋,见到李瑟,都是又赞又夸,说李瑟果然厉害,大长了蝴蝶派的威风云云,和三位掌门的言语表情颇类。
李瑟哭笑不得,这时梁弓长道:“玉大,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听了一定开心!”
李瑟道:“什么消息?”
杜开先哈哈大笑,介面道:“我们联络了江湖上的同伴,有几百人呢!人人武功都不错,技艺非凡,听说玉大在朝廷里当了大官,纷纷都来投靠,加入我们蝴蝶派呢!”
李瑟大惊,道:“什么技艺非凡?他们人呢?”
杜开先愣道:“自然是采花的功夫啦,不过也有当盗贼的。玉大如果嫌他们还不够厉害,可以教他们几手,他们都在京师隐藏起来了,就等玉大安排见面。”
李瑟听了,心中气愤,可是又无可奈何,几百采花贼和盗贼聚在一起,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瑟对梁弓长道:“你可曾叫他们别轻举妄功?我说了我们要做大事,那些小偷小摸可千万要不得。他们要是败坏了我的大计,我可饶不了你们。”
铁鼎道:“玉大放心,他们都是不想再做小贼了,要做出一番大事业,这才来投靠玉大的。将来我们蝴蝶派要像那些名门正派一样,在江湖上大摇大摆地做事。”
李瑟道:“好,那你们立刻去约束他们。我安排好住所,一切吃住都包,但千万不许他们再出去做案。等我想好让他们做什么,再行安排。”四人连连称是。
四大淫贼安排好那些人后,便搬进李瑟府邸居住。李瑟开始有些不情愿,后来一想,让这几人住在府里,正好看着他们,省得他们做坏事。
不过李瑟府里这下可热闹了,尽管李瑟懒散,不喜欢朝廷里的事务,官位只是挂了个虚名,不用每天上朝,可是花想容、冷如雪、王宝儿三女就够他忙的了。
花想容和冷如雪在李瑟和古香君的调理下,总算还能安然相处了,可是李瑟总觉得时间一天天的不够用。薛瑶光等人只是不时来拜访,这倒罢了,可是李瑟自从人刀合一后,对于自身的真气仍是参悟不进,不能融会贯通,需要时间潜修,可是哪里有空闲!
这日李瑟练功完毕,在廊下经过,想去探望楚流光,忽见古玄中和司徒明在前面走过,满面春风,好不得意。
李瑟心中一动,喊道:“咳,那个阿二、阿三,你们过来。”因为三位掌门赖着不走,缠着李瑟就任盟主,李瑟好不耐烦,便仍旧用旧日称呼了。
古玄中闻声拉着司徒明过来,笑道:“先生好啊!先生叫我们有什么吩咐?啊?难道是先生想通了,想做我们六派的盟主了?好,那我立刻去通知老和尚他们,这可是大喜事啊!”
李瑟没好气地道:“你给我回来。我都说了不当什么劳什子盟主,你们整天缠着也没用我问你,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古玄中脸色一红,司徒明有些忸怩地道:“这个……先生就不要问了吧!”
李瑟道:“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司徒明只好道:“我们得了几个药方,所以……”
李瑟道:“什么药方,拿过来。”
司徒明磨蹭了一会儿递过来一张纸单
李瑟看时,见单上写着两个药方。
兴阳丹药方:雄狗胆一个,麝香、当门子一钱
制法、用法:将麝香放入狗胆内,搅匀,线悬通风处阴干。临战,少许津调涂于玉茎头。
功用:行房耐久不泄。
金枪不倒方药方:人龙一条〔瓦上烙干〕、丝瓜干十五个、乳香五分、没药五分、杏仁七个〔去油〕、麝香五分、橙脑五分
制法、用法:碾为细末,油、胭醋为丸如麦子大。临战,纳一丸于马口内。
功用:长大、坚硬,持久。
李瑟看得目瞪口呆,却听司徒明笑道:“我们早说先生惊才绝艳,深不可测吧!先生还不肯透露,还是从先生的四位朋友那里,我们才知道先生的一些才能。
这些药方梁大侠他们说都很普通,先生的手上还有更厉害的药方呢!我说怎么薛姑娘是京师的才女,王宝儿是天下钱王家的宝贝小公主,却都痴迷先生呢!她们那个离不开先生的劲,看了真让人羡慕钦佩。先生的功夫真是厉害啊!您说天山的冷姑娘那么冷艳,可是在您的调教下,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啧,啧,先生真是能人所不能!”
古玄中也道:“还有我那宝贝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让人头痛极了,真没想到让先生给制服了……”
李瑟醒过味来,怒道:“住口!”把纸单掷给古玄中,大步便走。
李瑟听见背后古玄中教训司徒明道:”你看看,你把我的爱婿给气跑了吧?我都说了你不要说他是花蝴蝶的事!”
司徒明道:“什么你的爱婿?先生是世外高人,天下无双,是你能高攀得上的?再说我什么时候说他是花先生了?”
古玄中道:“你没明说,可是你在暗示。”
李瑟加快脚步,尽快离开他们,径直往四大淫贼的住所去了,远远的就听见里面的欢笑声。
李瑟到了窗前,听见梁弓长在屋里道:“宝儿小姐,您的谜语太难猜了,把我们几个都给难住了。您真是又聪明又漂亮,不愧是我们门主的妹妹老婆。”
王宝儿咯咯笑道:“胡说八道,真难听,什么‘妹妹老婆’啊!”
杜开先瓮声道:“你是我们玉大的老婆,又是他妹妹,自然是妹妹老婆啊!”
王宝儿道:“胡说,谁说我是他老婆啦?”
杜开先道:“你不是?怎么可能呢?古丫头、薛丫头、冷丫头都是他老婆,你为什么就不是?”
王宝儿生气起来,噘嘴道:“就不是,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再说谁说薛姐姐也是大哥的老婆了?薛姐姐也喜欢大哥?”
铁鼎道:“好,好,好!我的宝贝姑娘说什么都是对的,老三你不许胡说!”
杜开先怏怏地道:“做我们玉大的老婆有什么不好?你没看那么多又漂亮又厉害的小妞都抢着要嫁他吗?听我劝,你这小妞可得抓紧,晚了就没地方了。”
李瑟听到这里,吸了口冷气,本想去教训这几个家伙,不要和不清等三人搅在一起的,不过听见他们说的话,要是进去的话,一来宝儿会尴尬,二来宝儿盘问起来可不得了,便悄悄走了。
李瑟信步来到冷如雪的房间,冷如雪见了笑道:“郎君怎么一脸愁容的?难道是气脉仍不顺畅吗?”
李瑟道:“不是,是那三个掌门还有四个淫贼麻烦之极。”
冷如雪笑道:“原来是生颠三倒四的气啊!”
李瑟道:“什么颠三倒四?”
冷如雪道:“三个掌门,四个小贼,办事糊涂,做事可笑,不是颠三倒四是什么?”
李瑟听得有趣,想想的确是这样,笑道:“颠三倒四!这些家伙的确是颠三倒四!”
第七章 碧海之心
“颠三倒四”住在李瑟府邸,李瑟越想越是头痛,三个掌门还罢了,四个淫贼可是带了几百淫贼和盗贼的,那些家伙要是在京师闹将起来.可绝不是闹着玩的,可是怎么解决却是个大问题,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了事!
李瑟越想越是担心,便请人唤来梁弓长,问道:“你带来的那些人现在情形如何了?”
梁弓长道:“他们有吃有喝,都说玉大您招待的大好了,只是……”
李瑟惊道:“只是什么?”
梁弓长笑道:“只是白吃白喝的,不能为玉大出力,都是过意不去。再说也闲的慌,都纷纷请命,说只要玉大吩咐,他们为玉大做什么都行,什么杀人放火,抢劫杀人,只要玉大吩咐下来,那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啊!”
李瑟道:“不可,我们蝴蝶派要发扬光大,就不能再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我们所图的目标远大,你们可别坏了我的大事。”
梁弓长道:“玉大误会了,我是说他们为了玉大,甘愿做任何事情,是说明他们的决心有多大。玉大厉害之极,连六大门派的三位掌门都听您的。您的伟大的目标,小的都猜侧不到,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切都听您的吩咐的。”
李瑟这才安心,道:“三位掌门和你们四人见过面了?”
梁弓长道:“是呀!三人对我们很是客气。而且真够义气,他们答应一定要带我们出席武林盛会.让我们在江湖上出名呢!嘿嘿,以后我们可以正正当当的做武林大侠了,以前我们说我们是‘四大淫侠’,旁人非说是‘四大淫贼’,以后我看谁再说我们是淫贼!”
李瑟道:“不好,淫侠也不能说,一定要改。”
梁弓长道:“是呀!他们也说不妥,说我们以后就叫‘四大奇侠’好了,泰山的掌门还说我们给的药方的确很神奇呢!说我们不愧是奇侠啊!哈哈!”
李瑟目瞪口呆,梁弓长走了之后,李瑟便请三位掌门客厅叙话。
三人落坐,李瑟开门见山道:“三位不愧是老江湖,几下就搞清了我的一些底细,说吧!你们到底想要知何处置那四位淫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才肯放过我?”
不清道:“先生多心了,我们真的是想让先生出任我们盟主,拯救改造我们六大门派,至于先生的四位朋友,都是奇才啊!我们欣赏的很,岂有他念呢?”
李瑟道:“好,我也不妨把话言明。这四人原本是淫贼出身,可是在我的教育下,已经改邪归正了,他们手下还有几百号人马,都没有出路。三位能不能帮我个忙,把这些人都妥善安置了,派人监管他们,使他们弃恶从善呢?一来,这可是好事一件;二来,你们帮我这个忙,我便回报你们。除了名义不就任盟主,其余的我会帮助你们六大门派。你们说吧!到底六大门派为什么非要我帮忙呢?你们遇到了什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