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而且西京道、南京道诸边防州县,朝廷的政策向来是倚重当地豪族,自己的官听起来挺大,其实也就能管到金肃城,而这城中主客户兵民三千挂零,十之七八都是汉人和蛮夷部族,自己要治理这地方,必须要靠他们配合。这韩家人丁数百,不少人还在防军中当差,在这金肃城中也是一大势力,自己若要问韩月的罪,恐投鼠忌器。
耶律和安知道大辽虽以契丹人为国本,但是在整个辽国范围内,部族众多,契丹族在这些部族当中并不是多数民族,很多地方比如上京道东京道,不少蛮族如阻卜、女直都有闹事的传统,降降叛叛乃是常事,似自己这金肃军也是如此,所以处理此事,必须慎重。
今日这事,说起来实是耶律达理亏,自找苦吃怨不得旁人,而且耶律达平日里也确实名声不佳,做过的恶事比韩月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城中的几大豪族之中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欺辱,今日若以此治韩月的罪,只怕这些人不服,万一有人煽动闹事到时候这防军还有多少人听命,就难说了。
但是耶律达乃是朝廷武将,自己乃是堂堂知军,韩月打的是耶律达,实际上是在藐视自己的权威。大辽倚重这些蛮子不假,但是绝不会本末倒置,这件事自己若没有表示,从此威信全无,如何管理这一方水土。
此地乃是大辽的土地!金肃军不是你们这些豪族说了算,是我们契丹人说了算!
“叔父,那韩月好生凶恶,实是目无王法……”
耶律达还在絮絮叨叨的,耶律和安早不耐烦,喝斥了一声,顿时将耶律达吓的住嘴了。
“早于你说过,练好本事才好出去卖弄,今日如何?吃了亏便知道回来诉苦麽?那拦子马都是何人,各个杀人不眨眼,你去寻事,不是自讨苦吃?亏你还有脸来与我诉苦!”
耶律和安心中烦躁,就这点出息,要不是自己侄子,早就给一脚踢出去了。
“这……叔父,那这事便算了不成?”
耶律达心中不服,但是嘴上可不敢犟嘴。
“你想打官司麽?你是西南招讨司的,他却是西京留守司的。哪个背后官大些?况且军中斗殴乃寻常事,又没死人,这等小事算得什麽?”
“如何没死人?他杀了我四个家奴,难道白杀了?”
“众目睽睽之下,是你的家奴十余人持兵刃先动手围攻他一人,人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若说是自卫,你又有何说?况且你那家奴又不是在籍的正军,他却是武官,真追究起来还是你那家奴以下犯上,正是该杀,你道那时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他……他败军辱国……难道不犯军法?”
“行军法也轮不到你来行!况且死的都是汉兵和部族兵,打草谷本就危险,有死伤亦是寻常事,等你去告,人家上下早打点好了!”
耶律和安看着这个人头猪脑的侄子,真是不想再跟他浪费唇舌,说罢看了一眼旁边的燕之古,这人是他的心腹,颇有智谋,让他做耶律达的判官,本来也有辅佐之意,不想这个侄子,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大人,话虽如此,只是此事却不能退让,否则城内各族恐有轻大人之意。这些蛮子本来便桀骜不驯,若是日后有样学样,只怕永无宁日。”
燕之古在旁边叉手行礼。
耶律和安也知道事情逼到这份上了,自己决不能让步,不过他却想不出什麽好办法。
“某家自知之,却徒呼奈何,这韩月身份特殊,又占着道理,强要治罪,只恐城中不服。”
“大人,依下官愚见,若要治韩月之罪,不能以今日之事为凭,须从他家中入手。”
“此话怎讲?”
“大人可知耶律乙辛之事?”
燕之古神情阴沉。
“耶律乙辛,这又有何干?”
耶律和古一听有些糊涂,耶律乙辛谁人不知,咱们大辽著名的奸臣啊,大概开国以来也没出过这麽大的奸臣,此人自从平定耶律重元之乱,就平步青云,权倾朝野,排挤异己,陷害忠良。和张孝杰勾结,炮制了著名的“十香艳词案”,诬陷萧观音皇后与伶人通奸,致使皇后被赐死。接着又陷害太子耶律浚谋反,使太子被废为庶人,不久又使人暗杀了废太子。接着又怕阴谋败露,又暗杀了太子妃。最后竟丧心病狂想连皇太孙一起谋害,终于被皇上察觉其奸,找借口贬官罢职,后给处死,人都死了好几年了。
“你想把韩家往耶律乙辛身上攀扯,又无证据,只怕不易。”
“大康七年,耶律奸贼被皇上罢职编管,其党羽树倒猢狲散。而这韩月并非韩肃亲子,次子乃是韩肃收的义子,乃是韩肃某次从西夏境内打草谷抢回来的一个小孩。巧的是,这件事也发生在大康七年,正是耶律奸贼垮台的消息传到金肃之后。”
“大人请想,这韩肃若是越境去打草谷,只好往南朝去,如何去西夏境内?分明是准备举族叛逃西夏,他是前去探路的。”
“照你这说法,他如何又不逃了?”
“只因后来耶律燕哥这奸贼作了西京留守,燕哥老贼与耶律乙辛乃是一党,乙辛党羽多受其庇护,故鲜有知其奸者。况且耶律乙辛最终以旁事获罪,其奸状皇上不欲宣扬,否则有伤皇上知人之明,故此其党羽多半苟存,此也是耶律燕哥之力。其为西京留守时,多有乙辛余党或送金帛以贿之,或在其门下行走,这韩肃也是其中之一。”
“这只怕也是捕风捉影,难以取信……”
耶律和古觉得这条计策思路不错,但是苦于无凭无证。耶律乙辛得势之时,门庭若市,与他送礼之人何止千万,难道都是党羽?不过趋炎附势之徒而已。而且耶律燕哥这人更猛,耶律乙辛之奸谋多出于此人,而乙辛倒了他居然不倒,照样受重用,西京留守一方诸侯,巴结的人岂会少了?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只不过当今萧留守乃是后族,当年耶律乙辛害死皇后,后族之中的重臣大为不满,切齿恨之者不计其数。若萧留守知道此事,定不会等闲视之。若能弄倒了韩肃,韩月自然是大人掌中之物。”
燕之古也知此计胜算难料,但是上司要自己献策,自己总要表现个态度出来。当今西京留守陈王萧燕六乃是后族出身,对于耶律乙辛奸党一向痛恨,说不定此计能产生效果。
“不够,不够啊。那韩月乃是萧留守亲统的拦子马押队,只怕在萧留守面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只要他死不认账,恐怕终是竹篮打水。”
“叔父!叔父!我知道一事!可助叔父成功!”
耶律达突然叫唤了起来……
夜色深沉,窗影红烛之下,燕之古探了探头,将房门又重新关好。
“你说什麽?你可看得真切?”
耶律和安此时也不禁有点激动了,说话都带着颤音。“那画上当真是阿里介王妃?”
阿里介乃是陈王萧燕六的王妃,当年也是辽国著名的美人,更难得文采出众,在辽国宫廷朝野之内颇有名声。
“小侄记得两年前皇上巡行西京道之时,曾经见过萧留守携王妃随圣驾出巡,确是有九分像。那时小侄还在御帐军中当差,故此得以随驾。那韩月乃是萧留守帐下拦子马头目,自然也是要随行的。小侄在韩月住所看到十余张画,画中女子各不相同,且都是这等艳词春宫,想必都是与他有私情的女子。这鸟人本就是汉人,惯好丹青,附庸风雅,想必作画留念,以示风流。不想留下了证据。”
“这……”
耶律和安犹豫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弄错了,萧燕六必定迁怒自己,自己可就完了。
“大人,那韩月一向贪淫好色且胆大包天,若说勾引王妃私通,他未必做不出来。况且他身为萧王亲随,出入王帐乃是寻常事,大有机会接触女眷后妃。似他这等年轻俊美,正是女人的克星。况且王妃年过三十,已不似以前那般得宠,且无所出,萧王移情别恋,也是平常。王妃正是虎狼之年,又宫闱寂寞,未必不对王爷心生怨忿。此时在她面前却又出现了一个年轻英俊知情识趣的好情人,若是有意挑逗,郎情妾意之下,想来王妃只怕也把持不住。”
燕之古没说的一句是,反正契丹人也不是什麽知书达理之人,汉人尊崇的礼仪廉耻你们也不一定懂得,女人通奸偷汉,想必也是平常事。
耶律和安来回踱步,又问耶律达:“你可看仔细了,那画上有甚文字没有?”
“这……是有文字,是首诗,不过大都忘记了。”
“你个蠢材!”
耶律和安气的转过头去不理他。
“都辖好好想想,想起一两个字也是好的。”
“好像……好像……”
耶律达努力回忆,“就记得有个山字。”
“山……山……”
燕之古凝思苦想,想了好大一会儿,突然问道:“可是迎晖山?”
“对!正是,迎晖山。”
耶律达满脸不解,却见燕之古满脸兴奋,“大人,错不了了,这韩月胆大包天,竟然真的和王妃私通!”
“你如何知道?”
“两年前圣驾出巡西京道,正在迎晖山下田猎,前后月余。萧留守全程伴驾,那韩月想必也在其中,中间大把机会与王妃私会。画中画的女子貌似王妃,又有迎晖山字样,这岂是巧合?必是两人恋奸情热,野合之中乘兴而作。大人,这是千载良机啊!”
“嗯……纵使如此,还需拿到画卷亲自一观。”
“这个不难,前些日接到招讨司行来的公文,西夏遣使来朝,恐路上有失,让我等沿路军州派兵护送,大人何不派韩月带人前往。待他走了,将画卷偷来一观便是。”
“好,就依此计。”
第二日,耶律和安便传韩月前来差遣,绝口不提昨日之事。只说命他率防军百骑,过黄河前往天德军接应夏使。韩月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麽药,但是此事乃是上官正常差遣,自己没理由拒绝,只得接了令箭,回家交代一下,便要点兵出行。
此时孙二娘已经知道韩家来历,对韩月也是情意绵绵的口称师兄。韩月对这个便宜师妹倒也颇为亲热,只是韩肃对此颇为顾虑。
“爹爹放心,那耶律达再敢来寻事,下次便打扁了他。”
“你终是性子暴躁。此次如此羞辱耶律达,他岂能善罢甘休?此次不差别人去,单差你去,我总觉得心中不踏实。”
“我自有准备,若他打算在路上下手结果了我,我便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我乃拦子马,非等闲可比,他要害我,需问西京留守司答不答应。况且我此次出行,全都点平日与我亲近之人,谅他有何本事害我?”
“这次夏使来朝做甚?”
“还不是南朝又打了胜仗了,听说宋将折可适轻骑破韦州,连败夏军,西夏损兵折将。想那梁乙逋和梁太后又慌了,想来我国求援的吧。这几年西夏屡寇宋境,每战不利,便要求我国出兵河北,以牵制南朝。今年正月间南京萧元帅陈兵边界,南朝惶恐,这梁乙逋便趁机出兵攻绥德,大掠径原路五十余日。今日大败,必谋报复,想来是请求我朝出兵河北,牵制宋军吧。”
“总知路上小心。”
交待了家里之后,韩月便到军中点了百名防军,骑马出城北去。
夜晚,一个人影晃动,鬼鬼祟祟潜入韩月宅中。宅内家丁有两人随韩月出行,另两人看家。这黑影轻如狸猫一般,轻轻拨开窗户,穿窗而入。不久又携一物出来,三晃两晃便不见踪影。
知军衙门,耶律和安、燕之古和耶律达三人在灯下仔细观看那幅春宫。
他们三人也是见过阿里介王妃的,一看画中女子顿时心中已经信了九成,若非本人,天下女子哪有这般相像的。也亏的韩月丹青妙手,才能画的如此形神栩栩如生。再看装束,确是契丹宫廷贵妇装束,再读诗句,更是证据确凿。
“迎晖山下情无限,绝是人间一洞天。好诗,不想韩月这厮还是个文武全才,这等淫诗艳词……嘿嘿……当真好艳福。”
耶律和安看着画中美人,再看诗词,不由得浮想联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阿里介王妃身份何等高贵,辽国贵妇之中乃是有名的端庄高雅,颇有南朝名士之风。以她那尊贵的身份,居然也会写这等淫词艳诗,可见当时她是何等的放浪形骸,忘乎所以。能让这样的女人堕落忘形,不顾身份好像勾栏歌伎一般写下这等下流的艳诗淫词,这韩月究竟有何种魔力?
“哼哼,这回诗只怕是王妃写的,前四句戚戚哀哀,自哀自怜之意甚明,正是王妃备受冷落,寂寞怨忿之意。第五第六句,村酒山醪偏惹醉,墙花路草愈争艳,正是说偷情之乐。韩月与她相比身份低贱,正应『村酒山醪,墙花路草』。有了韩月这『村酒山醪,墙花路草』,自有一番『惹醉争艳』的别样偷欢乐趣所在。最后两句『老蚌生珠,蓝田种玉』,正是应了王妃芳华渐逝一直无子,急切渴望得子之意。大人,这是铁证如山哪!”
燕之古开始不太确定,以为或许有可能是巧合。但是看了这首诗之后,自己都十成十的相信自己无意间揭发出一宗大案来了。
“大人,事不宜迟,需得向萧留守举发此事。此事一来事关我契丹和各部之间本末关系,二来又关耶律乙辛奸党事,三来又有萧王私事在里面,三管齐下,大事必成。而且第一,第三都是铁证如山,只要这两件坐实了,第二不由得萧王不信。倒时以耶律乙辛奸党之罪一举铲除了韩家,即可威慑各部,又不伤大人公断之名,又可教训那班拦子马,一石数鸟啊。”
“好,我这便行文,燕之古,你连夜往西京去!”
说着又拍拍手,门外闪过一人,遍身黑衣,正是盗画之人,此人乃是个飞贼出身,惯好高来高去,登堂入室。
“将此画送回原处,需的小心,莫惊动了旁人。”
“尊令。”
十日之后,西京道黄河边。
“你说什麽?”
韩月看着前来给自己报信的拦子马胞泽,怒目圆睁。
“这次是西京留守司来人,说是令尊乃是当年耶律乙辛奸党,证据确凿,要拿住治罪。令尊持械拒捕,负伤逃脱,现在你家已经给抄了,耶律和安那厮已经派了人前来拿你。”
“我家也给抄了?”
韩月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当时差点晕到。
那些画卷,若是曝了光都是要人命的东西,还有和王妃娘娘的那幅春宫图,那东西要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头要落地。
他所不知道的是,耶律和安已经观看了韩月的全部收藏,之后变得暴跳如雷,回家之后将一个得宠的仕妾一刀杀了,同时指天划地的发誓要让韩月不得好死。
城中各部别看平时咋呼的挺欢,一看契丹人动真格的了,而且还是以惩治奸党名义,各个都老实的跟兔子一样,没一个敢鼓噪闹事的。自家势单力孤,自是难以抵挡。
“定是耶律和安那直娘贼的陷害我家!”
韩月此刻真是悔恨交加。
“你快跑吧,再不走就晚了。”
“萧吼,大恩不言谢,我得去找我爹爹。”
“押队何出此言,咱们拦子马敬重的是英雄好汉,俺不知道什麽耶律乙辛,俺只知道押队与俺们并肩出生入死,便冲这一节,俺们便不能袖手旁观。”
“多谢!”
韩月挂上弓箭铁鞭,弃了大队,转头便奔南而去。
跑了一天,仗着地形熟悉,终于在路上遇见了仓皇逃窜的韩肃等人。出乎意料的是,孙二娘也在其中。据韩肃说,多亏孙二娘救他一命,否则难以逃脱。
“爹爹,都是孩儿的错!”
韩月看着韩肃,背上插着一枝箭,伤势极重,显然就是一口气吊着一条命,现在看见韩月,似是回光返照。韩月心中难过之极,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妨……这也是命里报应……”
“爹爹,孩儿定杀了耶律叔侄这两个狗贼,给爹爹报仇。”
“你胡说什麽,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又要回去送死麽?”
韩肃牵动伤口,一阵痛苦。
“那狗贼陷害爹爹……”
“我说了这是命里报应……那耶律和安此计虽然毒辣,却不曾冤枉了我……”
“啊?爹爹你……”
韩月愣了,难道他们韩家真的与耶律乙辛有关?
“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原本过了十几年便过去吧,没想到终有报应这一说。咱们韩家当年确实依附耶律乙辛门下,为他做了不少恶事。当年耶律乙辛权倾天下,咱们是汉人,要在辽国立足,只有紧靠大树好乘凉,没想到过了十几年,这事还是被人翻出来了……”
韩月彻底的愣了,闹了半天,自家还真是“奸党”。
“后来乙辛事败,我等依附之人惶惶不安,我便想举族外奔,当今天下,不投夏便投宋。我等原本就是宋朝逃出来的,今日辽国也容我不下,只有奔夏。我暗自领了十余心腹往西夏境内探路,不成想与一队人马不期而遇,当时天黑,都不知道对方什麽来历,我们以为遇上了巡逻的夏兵,他们以为是遇上了打草谷的辽兵,两边就动上手了,但是那班人好像都是汉人,我便是那时抢了你回来,你身上唯一的东西,便是那个玉佩……”
“孩儿,莫要报仇,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实是报应……从今之后,望你好自为之,去找你真正的爹娘吧……”
话说到此,韩肃一口气尽了,头一歪,当时气绝。
留下的,只有荒野之中悲恫的哭声……
西夏天佑民安五年九月,左厢保泰军司,天都山行宫。
行宫之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柱,所有的侍卫武士皆在大殿之外百步成排站定,披甲带刀,合戈持戟,杀气腾腾,好似一道铁打的人墙将大殿围了一圈。他们是西夏最精锐最亲贵的御围内六班直,他们护卫的是大夏最高统治者,当今梁太后。
大殿之内寝殿,一个三十余岁的明艳美妇身着薄纱,带着无尽的媚意,正尽情享受着年轻强壮的肉体带来的水乳交融的快意。丰盈赤裸的胴体跨坐在一具强健的男人肉体上,黑森森多毛的肥硕阴部贪婪的与男人下体紧密交合,坐压在上,妩媚光滑的柳腰放肆的扭动着,胸前浑圆沉甸的巨乳微颤,暗红色的双丸好像两颗硕大的紫葡萄,显示出被无数男人开发的淫乱熟透的浓密韵味。
除了身下侍奉之人,在她的面前床上还有一个俊美的少年男子,看年纪最多十六七岁,一丝不挂的身躯白皙健美,肌肉匀称。胯下那玉笋般漂亮的阳具充满生机的勃起。美妇带着满脸的荡意,叼着男子的玉茎吮吸舔弄,鼻息之中发出唔唔的细吟,好似快乐,又好似饥渴,仿佛在品尝什么世间美味,口水搅动着舌头,将敏感的龟头含吸夹弄,啧啧有声,充满了淫靡的气氛。
“太后,臣……臣……”
年轻的美男子紧皱眉头,咬牙苦忍。他面前这个美妇正值虎狼之年,平日里索需无度,每次侍奉交欢,都要把自己榨干吸净,恨不得连皮带骨的吞下去才好。
刚开始自己觉得对方身份高贵,自己能与神圣不可侵犯的当朝太后燕好交欢,身份的巨大差异让自己有种禁忌的刺激快感。但是时间长了习惯了之后,觉得也无甚希奇,反倒觉得这个女人仗着自己至高无上的身份,为所欲为,丝毫不顾皇家的体面,尽情放纵自己的欲望,所作所为简直不配作为西夏太后的身份。
“忍住,莫要尿出来。”
女人的发丝凌乱,满脸潮红,口鼻之中呼出的气息充满情欲的媚气。同时张嘴将整条肉茎完全吞了进去,男子的身子一阵颤抖,腿完不由自主的发软,腰开始痉挛似的扭动,那快感让他难以把持。
身下的男人搂着女人丰满的屁股,揉弄着,坚挺的阳具在湿粘的嫩肉中搅动,阴唇沾满淫水摩擦着阴囊,发出淫靡的水声。这女人虽然已青春不再,但是内里的卵穴却是紧密有力,夹的很紧,让他很爽。
这就是西夏至高无上的太后,如此贵人居然淫荡的跨在我这个低贱之人的身体上婉转承欢,丝毫没有太后的尊严,何等刺激。
年轻的美少年一阵颤抖,毕竟忍耐不住,腰部不由自主地摇动起来,就在他感觉要喷出来之时,急于想把阳具从女人嘴里抽出,但是却被女人牢牢按住,顷刻之间如潮快感淹没了他的神经,浓热的阳精喷涌而出,完全泻到了女人的嘴里。
女人用力将阳具含进喉咙最深处,贪婪的吸着,好像在品尝世间的美味一般,将阳精完全吞咽下肚。
“臣死罪!臣死罪!太后开恩!太后开恩!”
清醒过来的美少年吓得魂不附体,竟在太后口中尿了,污了太后的玉口,这是何等的大罪。他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下了御榻,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无用之物,滚!”
女人凤眼含煞,声音虽不大,但是却饱含威势。美少年吓的衣服都不敢穿,屏风后转来两个披甲宫女,眉清目秀却身形矫健,上来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美少年,不由分说便拖到后面去,美少年连喊都不敢喊,面无人色的光着屁股被带走了。
身下的男子看见了只做没看见,这太后虽然放荡淫乱,但是喜怒无常,若是不遂她的意,便是刚刚才纵情交欢,转眼便叫你人头落地。此刻他只有更加卖力的挺身,只是将那肉杵猛往阴肉中捣,女人在他身上连续哆嗦不停,显然情动之极。
突然女人气喘变粗,阴中夹紧,然后身子俯下,压在男人身上,沉甸甸的乳房压在男人胸膛,双手抱紧男人,双腿也勾曲别紧男人大腿,口中发出好似哭声似的呻吟,只是扭动屁股,内里蠕动磨着,最后一阵猛烈的哆嗦,阵阵热汁泻出,男人见机只是慢慢停住,任由她趴在自家身上,根据经验,待会儿缓过劲来还要有第二轮的……
两个时辰之后,天都山后山。
后山多石窟佛像,西夏贵人大多信佛,西夏遍地都是寺庙,香火供奉不绝。
此时虽已深秋,但是后山却是依旧绿树成荫苍翠如春,巨大的石佛姿态各异,却是别有一番景致。与前山军寨刁斗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相比,却也是相映成趣。
天都山这个弹丸之地,对于西夏和宋朝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当然对于宋朝来说,大多数却是苦涩的。而对于西夏来说,天都山就代表着他们李家王朝的发迹史。西夏每次发动战争,都要在天都山点集人马,议定攻击方向。从李德明攻吐蕃开始直到李元昊时代好水川、定川寨,几十年间天都山见证了党项族征战四方,称霸河西的历程。
宋朝元丰西征时,熙河路主帅李宪会同吐蕃首领董毡,力战收复河西重镇兰州,随后兵进天都山,一举攻破天都寨,放火将这个夏主行宫几乎烧成白地,为宋朝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但之后由于泾原路主帅高遵裕嫉贤妒能,排挤猛将刘昌乍,终于坐失灭夏良机,至有灵州之败,数十万宋军功亏一篑,而天都山最终又被西夏夺回,西夏终于从亡国的阴影中顽强的挺了过来。
可以说天都山和大漠深处的地斤泽一样,都被西夏视为“福地”。而历代镇守天都山的,都是西夏国中的名帅重臣,其中最有名就是党项八部之中赫赫有名的豪族野力氏。
从古至今,野力部在党项部族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大部,尤其是元昊时期,野力族更是人才辈出,权倾西夏。野力余乞、野力旺荣兄弟等都是一时人杰。元昊正是用了此二人之谋,才有好水川之胜,后更娶了野力余乞之女为后,而野力余乞镇守天都山,麾下精兵数万,号“天都大王”,权威一时无两,那时也是野力氏最强盛的时期。
不过后来野力氏兄弟为仁宗朝名将种世衡设计诛杀,骗得李元昊自断臂膀,野力氏被迁往夏州弥陀洞,改镇神勇军司,野力氏从此便一蹶不振,虽然还是世族豪强,但是再也无复当年之风光。而新起之仁多族等“新贵”,以有后来居上之势。
此时,神勇军司统军野力名荣正站在后山石窟群像前,毕恭毕敬的看着身前那仔细端详着庐舍那大佛石像的女人。
能让他风尘仆仆从夏州赶往天都山的,只有西夏的最高统治者。
在他身侧,数以百计锦袍铁甲的御围内班直侍卫持戟合戈,侍立周围。而这女人身后十余名西夏重臣大将,各个也都是亦步亦趋小心翼翼。毕竟眼前的这个明艳威严的女人,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力的女人之一,当今西夏国主李乾顺的亲生母亲,小梁太后。
作为西夏重臣,野力名荣自是清楚现今西夏是梁氏专政,但是他并不具有他的先辈野力余乞那样的才能和抱负,不管是谁专政,只要西夏的国主名义上还是姓李,他便还是本本分分的做西夏的臣子。在他活着的时候保持住野力氏在党项各族中的地位,并且安安稳稳的交给下一代,做一个武将该做的事,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至于嵬名氏和梁氏之间到底有什么纠结,他不打算去掺和。西夏的权力斗争向来都是血腥而残酷的,搅得过深有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赔进去。
况且,梁太后和当今国相梁乙逋他们兄妹之间的龌龊,现在已经明朗化了,此时梁太后身侧的重臣之中,赫然竟有韦州静塞军司都统军兼领左厢六军司仁多保忠,西寿保泰军司统军嵬名阿埋,栩卫马军司副统领兼御围内六班直统领妹勒都逋,灵州翔庆军司都统军兼领兴庆府卫军叶勃埋等人在列。
妹勒都逋和叶勃埋乃是梁太后心腹,分统御围内六班直和兴庆府卫军,太后出行自要随驾,但是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埋乃是出名的国相梁乙逋的政敌,此时却出现在梁太后的身侧,而梁乙逋却不在,其中之意已是不言自明。
任何稍有政治嗅觉的人此时都不应轻易表态,野力名荣早就打定主意,待会儿除非太后问到自己,自己绝不轻易开口,祸从口出,金玉良言啊。
“太后,国相有表上奏。”
一名内侍手捧奏章,跪下捧至头顶。
“又是要求领兵的吧。”
梁太后不屑的冷笑一声,拿起表章看了一遍,“国相奏称愿领兵出征,言本宫万金之躯,不宜轻离兴庆府,以使天下疑惧,不知诸公如何看法。”
“太后,臣以为国相其意虽忠,然见识却有限。东朝凶暴,犯我韦州,此时正宜兴兵问罪。太后以国母之尊亲自点兵,正可鼓舞军中士气,使东朝知我不畏强暴之心。且国相所领右厢诸军司非与东朝接壤,点集兵马运转千里,劳民伤财,此非太后爱民之道。”
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埋抓住机会连连进言,他们早知梁太后的意思,此时不下猛药,更待何时。
“太后,国相典兵日久,久做威福,军中只知有国相不知有太后,常此以往,非朝廷保全老臣之道,亦有伤太后之名。太后请三思。”
在场的几乎全都是梁乙逋的对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进谏。
西夏梁氏专政久矣,凡是忠于嵬名氏的臣子无不想结束这种太阿倒持的局面,只是苦无机会。现如今终于看到一线曙光,哪能坐失良机。
当年梁乙埋虽然专擅国政,但是此人其实志大才疏,除了擅长权谋之外,治国治军其实并无过人之处。但是其姐梁太后乃是女中枭雄,工于心计且杀伐果决。
梁乙埋虽为国相,但是事事以梁太后马首是瞻,两人配合紧密,且掌握着秉常这个大义名分,方能挟天子已令诸侯。现如今梁乙逋为相,同他父亲一样志大才疏,而且为人粗鄙不堪,连他爹都不如。却又不服他妹妹梁太后,梁氏内讧在即,正是重整乾坤之时。
三月韦州大败之后,半年间梁乙逋屡次上表请求点集人马,报复东朝,都被太后拒绝,可知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心病,太后已不欲国相久掌兵权。权力欲过强的两个人碰在一起的话,必然是只能有一个人最后留下来。而梁乙逋和梁太后之间应该选谁,这是不言自明之事。
对此梁太后自己心里也清楚。
这些人里面有几个是真的支持自己的,几乎没有。如果自己不是乾顺之母,恐怕他们都不会正眼看自己。但是没关系,大家都是相互利用而已。自己的这个哥哥,现在已经是忘乎所以了。他忘了没有自己的支持,他始终就不过是个国相而已。
梁氏是需要依附李氏才能存在的,如果妄图取李氏而代之,只能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当年她的父亲梁乙埋和姑姑老梁太后只是幽禁了她的丈夫秉常,就激的西夏国内险些爆发内战,要不是宋军犯境又逼得大家团结在一起,只怕白上国早已分裂多时了。
这些党项贵人效忠的,只是李氏而已。
而自己这个哥哥,现在居然已经有了取李氏而代之的心思。早就有人向自己报告,每得东朝岁赐,梁乙逋便在人前夸耀:“嵬名家有如此功否?中国曾如此畏否?”
还说什么:“吾之连年点集,欲使南朝惧吾,为国人求罢兵耳。”
这种话居然也说的出口,他以为他是景宗皇帝么?
当初之所以许他执掌兵权,乃是因为梁氏树敌太多,不掌权不行。而且梁氏若要地位稳固,只有发动战争,将内部矛盾转移。但是此时梁乙逋在军中不断安插亲信,潜谋篡夺,竟然连她这个太后也不放在眼中,这已经超出了梁太后的底限。
梁太后和她的姑姑不同,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作为一个女人,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只能依附于自己的儿子乾顺。只要乾顺是西夏国主,那她就是西夏至高无上的国母太后,永远享受着最高权力。而梁乙逋若是取乾顺而代之,自己算什么?
还能是太后吗?
即使梁乙逋最后真的成功了,与自己又有何好处?梁氏一门的荣辱兴衰,与自己何干?我只要我有生之年都能尽情享受权利带来的美妙滋味就好,只要有了权力,自己的一切欲望就能尽情得到满足。要让自己为了家族放弃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想都别想。在西夏的权力斗争里,亲情从来都是靠边站的,实际上整个西夏的权力斗争历史就是一部亲戚之间互相谋杀背叛的历史,为了权力子可以杀父、母可以囚子,再出一个兄杀妹也不稀奇。
况且便是从现实来说,梁乙逋也已经不适合为帅,自东朝以章楶经略环庆以来,西夏兵锋屡次受挫。韦州之败,更是令西夏颜面扫地,急需一场胜利来挽回颜面。而梁乙逋自夸的那些“赫赫战功”,在梁太后看来,真是厚颜无耻之极,因为真实的情况,她是心里有数的。
天仪治平二年七月,梁乞逋命仁多保忠发兵攻泾原,被宋泾原总管刘昌祚阻击,败还。
八月,青唐吐蕃首领阿里骨叛宋,梁乙逋发倾国之兵联手阿里骨攻宋熙河路,吐蕃西夏联军二十四万,围攻河州十余日不克,反而损兵折将万余人,再次大败而还。
九月,侦知刘昌祚病重,再次命仁多保忠发兵十余万攻泾原路,结果反被庆州知州范纯粹乘虚发兵袭取曲律山,仁多保忠仓促撤兵。仁多保忠于此战后公然指责梁乙逋“不知兵”,所下尽是“乱命”,好不容易按下的国内矛盾再次抬头。
天仪治平三年正月,梁乞逋率兵侵府州,被宋将钳宗翌伏击,损兵千余人,大败。
三月,又率兵袭击德静砦,被宋将张诚击退。
四月,率兵攻塞门砦,结果被宋兵乘虚反攻石堡砦,破洪川砦,族帐被杀掠数千人,牛羊牲畜损失数万,无奈之下被迫撤兵。
天佑民安二年九月,梁乙逋率兵十五万掠河东,被河东藩骑之中着名骁将孙贵连续以奇兵突袭,十余万人竟然对千余敌军无可奈何,连吃败仗之下最终无奈撤军。
可以说梁乙逋典兵这数年之间,对着宋朝败多胜少,基本上周围这一圈能碰的钉子全都碰了一遍了,如此拙劣的战绩,居然还口出狂言,自比李元昊,也难怪仁多保忠等统兵大将对他不服。所以趁现在,自己也是一个树立权威的机会,自己要让梁乙逋看看,谁才是西夏真正的最高统治者。当年辽国的萧太后不是也亲自率军南征,最终与南朝签订了谭渊之盟。萧太后乃是女中英杰,难道我便比她差了不成?辽国的太后能成就的功业,我西夏的太后一样也能成功!
“诸公所言,此次出兵,本宫当亲自典兵?”
语气虽是询问,但是实际意思不言自明。
“太后若亲自典兵,吾等愿为前驱!”
十几位重臣呼啦一下跪了一地。
“既如此,本宫便亲自典兵,与东朝一决高下!”
梁太后志得意满,心中已经知道这些手握重兵的诸侯们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些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传旨给国相,就说国相劳苦功高,且足疾未愈,此时劳烦国相,非国家待功臣之道。只命国相坐镇兴庆府便可,此次出兵,本宫当御驾亲征。”
“遵旨。”
众人跪地领命,仁多保忠和嵬名、妹勒等人对视一眼,心中清楚的知道,有了太后的支持,胜局已定。
梁太后看着这些恭敬跪领自己旨意的重臣们,心中涌起巨大的满足感。那种感觉,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就像天地万物日月星辰都围绕在她身边,她任何欲望都会得到无穷无尽的满足一样。这就是权力的美妙之处,只要自己拥有权力,就无所不能。只要自己拥有权力,轻轻一句话,就能让成千上万的人为她去死,就能让这些称霸一方的枭雄豪强俯首听命,此时,莫名的兴奋充盈着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丝神经,自己乃是天下至尊,自己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自己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天下万物的命运。
火热的骚动在她的体内再次燃烧起来,自从丈夫秉常死后,她就肆无忌惮的挑选男人来满足自己饥渴的肉体欲壑,至于伦理廉耻,她丝毫没有考虑。自己拥有最高权力,谁敢表示异议?她深信权力就是一切,自己需要男人,自己喜欢男人,那么自己就要拥有男人。
修长有力的玉腿在长裙的遮掩下又禁不住为微微的颤抖起来,那强有力的火热雄根有力的填充自己的空虚饥渴,那欲仙欲死的快乐高潮……
她的眼神禁不住又瞄向那个年轻英俊的内侍,没有去势的内侍都是她的性奴隶,他们存在在宫中的唯一作用就是满足自己的肉欲直到自己厌烦为止。想到那雄壮健美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上有力的碾压深入的美妙滋味,那肌肉上分泌的汗味,充满了雄性的迷醉,自己体内的熔炉将男人的精力贪婪的吞噬吸干时那种快感。
“摆驾回宫!”
在她转身的时候,她的脑海中仍萦绕着香艳淫浪的情景,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如果不能随心所欲,要权力又有何用……
*** *** *** ***宋元佑七年十月初一,环州。
此时的陕西诸路,早已是风声鹤唳。双方断断续续打了快一百年的仗,可说是早已互相知根知底,彼此之间并无什么秘密可言。自半年前折可适破韦州以来,即使是普通百姓也知道西夏决不会善罢甘休,早晚必然要发动报复。
九月中旬,边境的谣言就开始传播,说是西夏又要大规模入寇,之后各路军州派出的探子发现西夏延边静塞、保泰、翔佑、嘉宁、神勇诸军司的兵马均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而西夏境内潜伏的细作们传回的情报大减,这说明西夏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加强戒备,盘查道路,隔绝交通,根据经验这往往是有大动作的预兆。
接着总算有确切情报传来,西夏又在天都山点兵了,聚集各路兵马,这次不知道哪路又要遭殃。从首当其冲的泾原路开始,警报军情随着流星探马一路路的传下去,熙河兰会路、秦凤路、环庆路、麟延路等陕西诸路都已经处于高度战备状态,由于地势处于劣势,无险可守,既无法判断此次西夏会攻打何处,又无法聚重兵于险要把守,所以天都山一旦有警,各路都得戒严,镇戌军和渭州等地已经开始深沟高垒,只等西夏来攻了。
而西夏自得意永乐城以来,每次出兵往往动辄数十万人马,以绝对优势之兵力围攻宋军一城一寨,力求在援军抵达之前一战得手,若是预定时间内不能得手也决不停留,立刻撤兵。
而宋军因为事先无法判断敌军攻击目标,无法预先聚集重兵迎敌,只能平均分配兵力于各塞之中,往往一城一寨之守军只有数千人,每次遇敌围攻都会陷入苦战。有时援军来不及到达便已陷城,去年定西城、土门堡大败,河东名将李仪战死殉国,便是如此。
通化县城南关集市,长安正店。
作为环州所辖唯一一县,通化县实际上也是环州州治所在,通化县衙和环州州衙同处一座城池之中,通化县城实际上也是环州州城,作为被朝廷评为下州的环州境内唯一的上县,其繁华自然也是一州之首,其他四镇马岭、木波、石昌、合道等,都无法相提并论。环州原本藩汉杂居之地素称难治,但是好在朝廷派往此处牧守的都是一时名臣良将,从仁宗朝时的名将种世衡开始,种家祖孙三代到种师中都做过环州知州,几十年来环州虽然历经战火,但是始终屹立不摇,而且在一代代守臣们的治理下,竟有越来越繁华之趋势,迄今为止,主客户七千余户,丁口万余,而且本地特产的药材甘草,还被选为朝廷御用贡物。
南关藩市乃是藩部聚居之处,西北之地本是羌人之地,各种羌部藩部遍地都是。现今朝廷的禁军之中,就有藩落马军的军号。陕西之地的禁军与其他各路不同,除了教阅厢军之外,便是藩部乡兵也可升为禁军正兵,而且藩部之中有不少人自家有马,遇战从征,不少藩人都是父子三代几十年为官府卖命打仗。仁宗朝时,陕西藩军最盛之时号称十余万强人藩骑,西据元昊屡有战功,即使到了元佑年间,不少滥竽充数之人虽被战火淘汰,但藩人的势力依旧强盛。
而这长安正店乃是藩市中的一间普通客栈,只因老板是长安人故此取了这个店名。此时店内食客寥寥,掌柜伙计都各忙各事。却见门外走进一老一少两位道人,看衣着打扮风尘仆仆乃是游方道人,为首老道看起来面容苍老,仙风道骨,手持拂尘,背背宝剑。而后面那个年轻道士看似他的徒弟,相貌英俊,有点玉树临风之态,手持一条幡杆,背背一个大包袱。
河西之地虽然崇信佛教,但是宋朝对佛道宗教之态度相当开明,并不刻意干涉。而且庆州城大人多,三教九流汇聚,有几个道士出没也不稀奇。道人进了门后,那掌柜抬眼一看,停了正在记的账本,拱手问道:“道爷是要住店还是用饭?”
“无量天尊,贫道稽首了。不知天字一号正房在何处?”
那掌柜眼角一跳,仔细端详这道人两眼,却见他一脸平和之色,手中拿出一枚熙宁通宝轻轻放在柜台上。掌柜拿起铜钱看了看,对着旁边的伙计说道:“上房一间,还不带路。”
那两名道人被引进了后院一间房中,门一关上,那年轻道人即潜身闪至窗棂下听了一阵,确定外面有两个人守着。回头看看老道,却见他根本也不看他一眼,眯缝着眼老神在在的似乎打起坐来,于是也转身回来,将包袱放在桌上。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一个商人打扮得汉子闪身进来。
“你是何人?”
商人神色警惕,盯着老道,显然已经看出这两人身怀武艺。
“阁下又何必问,贫道此来见的不是阁下。”
“你虽有信物,然章帅不是随便何人都可见的。”
“贫道只是传个口信,此次西夏聚兵,乃是明攻泾原路,暗袭环州。兵马出动当在二十万,而且乃是梁太后亲征。贫道不辞劳苦来此地,便是望章相公早作准备。且贫道还有一物,可助相公拒敌。”
“何物?”
老道指了指那年轻道人背着的包袱,那商人却皱着眉头,说道:“打开。”
他虽是章楶心腹,但是章楶此人平日里心机深沉,御下极严,很多事情便是他这个心腹也不得于闻。他不知这俩道士是何来历,但是他有义务防患于未然。在他确定这个包袱里面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之前,他绝不会让这个包袱接近章楶.年轻道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一脸傲气。商人冷笑一声,上步便抓。那年轻道人一闪身,抓了个空。那老道身形弹起,脚尖在地上轻轻的点了几下,身体竟像没重量般三晃两晃竟“滑”到了两人之间,抬臂一架一推,竟将那商人推了开去。
商人顿时一惊,他自己是受过名师指点的,自然也是识货之人。
“九宫步,神霄派?”
自己的力气自己知,能将自己单手轻轻推开,这老道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而他那奇异的步法,相极了道门神霄派的九宫步。
“仙长别来无恙。”
门外响起个喏,再看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儒士已进屋中。
那商人见了此人,立刻行礼:“参见章帅。”
“你先退下。”
章楶摆了摆手。
“遵命。”
商人立刻行礼离去,连同外面的汉子也一同消失。诺大的院子当中,空荡荡的再无人踪。那老道看在眼中,心中暗自称赞。章楶虽为文臣,却是胆略过人,现如今风声鹤唳,西夏随时大军压境,环州随时可能烽火连天。他堂堂一方诸侯,竟敢微服前往这凶险之地来会自己,只这胆色,已是令人钦佩。再看他这些部下行动雷厉风行,令行禁止,便知都是百战精锐。刚才那个商人打扮得汉子武艺也是十分出众,而且精明强干,看来他做了几年率臣,身边竟是藏龙卧虎了。
西夏梁太后此来,碰见此公,只怕讨不到好去。这样也好,自己此行身负特殊使命,若是所托非人,岂不误了大事。正是要这等杀伐果决豪雄之辈,才可用事……
一炷香时间之后,商人在门外等到了章楶,手中拎着包袱。章楶没说别的,只是一摆手,低声吩咐:“备马,回庆州。”
天字房内,老道站立当中,背手轻叹:“章质夫真豪士也!”
那年青道人似乎有些不屑,撇了撇嘴说道:“南朝文士,有何了不起的?只怕是空谈之辈。只有北方的朔风,才能锤炼出真正的豪杰。”
真三维3D带来无与伦比的包含吮吸感受!雷霆名器,当之无愧的淫荡娇娃,极爽自慰名器首选!点击进入http://*****/Rq0b2O
回复引用 请把本站地址http://x7711. http://x771357.放进你QQ资料里,以免忘记 举报顶端
AlexFerguson
只看该作者 小中大 沙发 发表于: 2014-03-21
第05章
老道皱眉说道:“韩月,莫忘了你现在是宋人了,莫要一口一个南朝南朝的。我和你爹韩肃同为弥勒传人,你既受韩肃之托,贫道方才看顾于你。只是你既入我门墙,便是我神霄派弟子,以后不许再提你辽人的身份,现如今你便是宋人!”
“弟子谨遵师命。”
此时化身为道士的韩月低眉顺眼的应声,这老道武艺极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的神霄派和宋朝不少贵人颇有来往,这对于自己这个走投无路的人来说,正是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这还要多亏了孙二娘,孙二娘跟随苏延福多时,被倚为心腹,苏延福本是弥勒传人,和各地弥勒教残余势力多有联系往来,孙二娘自然也了解不少弥勒教的辛秘。通过她自己才走通了这老道的门路。
想想如同作梦一般,自己本是辽国武官,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宋朝道士。
道士就道士吧,反正道士又没说不能戒女色。总比孙二娘混绿林道要好些,自己已经在辽国无处容身,实是不想再起波澜。
“是了,还有你那弥勒教的武艺,在人前莫要再使,以免节外生枝。”
“弟子遵命。师傅,那包中的麒麟丹,当真能克西夏?”
曾经身为军官,韩月很清楚军阵之上用毒乃是常技,当年元昊败辽军,便是靠了毒药之功。不过往往军中一次战役投毒范围广达数百里,所用毒物更是车载斗量,只是这一小包……
“此乃毒母,乃门中丹士所炼,只要有了毒母,千百斤毒粉煮水可得。此间事了,一品堂的主子能不能得偿所愿,便看他的造化了。”
“一品堂乃是西夏……为何要助宋朝?”
“哼,西贼奸党内斗而已,不过此事与我等无关,他西夏内斗,正与我大宋可乘之机,此地转眼之间便要遭兵灾,非久留之所,咱们也走吧。”
“往何处啊师父?”
“回汴京。”
十月初四夜晚。
庆州经略帅司衙门后院。
这是一处单独的院落,院内除了一座房间,其余什么多余建筑都没有,而这院落周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都是帅司衙门的亲兵把守,各个神色冷峻。灯笼火把照得满院通明,而院中那房屋正门匾额上是三个大字:白虎堂。
此时大宋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章楶正在堂中,堂中安置一座大桌,桌上铺着一面沙盘地图,正是环庆路的山川地理形势和各城塞,围绕在地图旁的,都是环庆路的高级将领,庆州都监张存,环庆路副都部署李浩,洪德寨寨主折可适,环州藩部首领慕化等十余员藩汉大将齐集一堂。
“章帅,此次西贼于天都山聚兵,其志非小啊。”
“章帅,泾原路传来军报,西贼驻军齐鲁浪,石门水至九羊寨一带,连营数十里,熙宁寨,天圣寨,高平寨,怀远寨,定川寨一带均发现有大股西贼出没,甚至已有小股西贼游骑深入至了德顺军境内。”
“章帅,西贼此次出兵,乃是报韦州之仇,泾原路之贼兵必是虚张声势,我环庆路屡挫贼锋,此次必遭报复,须早作准备。”
众将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但是章楶却沉稳如山,一言不发。
他在三天前便以得知此次西夏主攻目标便是环州,但是无奈这种情报来源却无法明示众将,那老道是何来历他自是知道,折可适破韦州便是他通风报信,此乃西夏国内梁氏姐弟内斗的结果,作为宋臣,章楶自是希望西夏越乱越好,最好乱的自取灭亡便是老天开眼。
只不过西夏为了内斗,竟然勾结外敌,此事说出来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而且那老道虽然同一品堂有联系,但是神霄派却和现在正掌权的旧党联系密切,神霄派着名道士林灵素出家前便是旧党重臣苏轼的书童,这老道既然也是神霄派的,那么是否旧党也参与了此事,若是参与了,那旧党诸公和西夏梁乙逋是否已经有了默契?那这算不算私通西夏?
或许旧党觉得高太后年事已高,官家亲政在即,自家前途堪忧,便想趁现在先将陕西之事给定下来。或许除了梁太后之后,梁乙逋会再次向朝廷称臣,再签一份和议。只要有了这和议,好战的新党即使重返中枢,也无法轻易再对西夏开战。
这不是符合旧党“安静治国”的主张吗?他们想事先给朝廷,给官家上个紧箍咒。
说到底还是党争……
不过章楶乃是率臣,做边帅的首要责任是打胜仗。此事是否党争他没工夫去管,他只想单从军事角度来考虑。
梁乙逋欲借刀杀人,借宋军之手铲除自己的妹妹。此事若没有过硬的证据,众将绝不会相信这条情报,朝廷也不会相信。将帅相疑,乃是军中大忌。
这本身就是一条不能公开的情报,一旦公开,大概自己的仕途也就到头了,旧党诸公绝不会承认自己和西夏暗中有勾结,也决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知情人。当然章楶并不介意谁勾结谁,反正只要能打胜仗便是妙计。
他不由暗叹自己只是环庆路经略,若是能像范仲淹、韩琦那样总领陕西五路,必然集结各路精锐至环州给西贼迎头痛击,此乃重创西夏的天赐良机。可惜自己只是环庆路的经略,只能节制环庆路的五万兵马,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就锅下米。
反正西贼最终来不来环庆路,自己都要做好战争准备,这样一想,也就没多大区别了。
而且有利的是,诸将的意见大多是和自己相同,都认为西夏此次真正的目标乃是环庆路,这对自己来说,就方便的多。但是若把全路军马都调至环州迎战,恐众将仍旧相疑。且就算全军尽出,面对西夏大军,兵力也处于绝对下风,正面硬碰实为以卵击石。当然战事一起,但所有人都明白环州才是西夏目标的时候,泾原路,麟延路,秦凤路都会派来援军,不过等援军赶到环州,西夏恐怕早就撤军了。
想到此处,章楶再次感叹自己不是韩琦范仲淹,眼见此千载良机,却徒呼奈何。
看来只有退而求其次,力敌不行,此战当以智取为上。
“诸公!”
章楶发话了。
众将立刻停了争吵议论,一起躬身施礼。
“此次西贼不来环庆便罢,若来,坚壁清野,疲贼于坚城之下。本路各州县镇堡寨所辖百姓,全限期迁入各州城内,沿途不许给西贼留下一粒粮食,沿边各寨,只留戌守之兵。凡借故迁延逾期不至者,皆按通敌论处。各州守令,整顿厢军巡检,查点军械,凡西贼至,不可出城迎斗,只须固守,保得城池不失,便是有功。”
“遵令。”
在场的几个知州全部躬身领命。
“折可适听令!”
“末将在!”
折可适叉手施礼。
“你率本部兵马,守洪德寨,西贼举兵之时,不可与贼争锋!只留守备之卒,贼进一合,我退一舍,彼必谓我怯,为自卫计,不复备吾边垒。乃衔枚由间道绕出其后,或伏山谷间,伺间以击其归。”
“末将得令!”
折可适厉声高喝。
“许良肱,刘所,党万,张禧听令!”
“末将在!”
四将一起躬身。
“尔等各率本部兵马,沿白马川各寨布防,贼至便弃寨,不可恋战,退至马岭归折可适节制,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众将齐喝。
“李浩听令!”
“末将在!”
“张诚,马琼听令!”
“末将在!”……
深夜,一道道军令便在这白虎堂中传达下去,一匹匹快马从庆州城中四处飞驰而出,整个环庆路所有的军事力量,便在这一道道军令中充分的调动起来。战云已经在西方的天际悄悄涌起,宋朝巨大的军事机器开始运转,整个陕西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扑面而来的大战……
*** *** *** ***宋元佑七年十月十二,泾原路奇鲁浪。
自打夏军驻军于此之后,连营数十里,每日便见兵戈声相闻,还有大队兵马频繁出入操演,小股骑兵更是肆无忌惮的在乡野间四处游荡,仿佛正在养精蓄锐,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大举进攻。
而西夏虎视眈眈,宋军也没闲着,镇戌军、德顺军、会州、秦州皆已戒严,调动兵马巩固城防,只待西夏来攻,但是始终不见动静。西军之中将士多为骁悍敢战之辈,此时己方根基已稳,西夏既然不来,忌惮之心逐渐减少,便萌生主动进攻的念头。各州之守将不断派出斥候硬探前往试探夏军虚实,双方小股部队不断发生遭遇战,但是始终不见西夏大队人马出现。
旷野间,数以千计的马军向着夏军大营进发,士卒们都穿着宋军红色的军袍,这六个指挥的藩落马军乃是镇戌军马军的全部家底,知镇戌军兼泾原路第五将郭成率领熙宁寨寨主张蕴统兵前往夏军大营,目的就是一个:踹营。
此举看似鲁莽,其实颇有深意。西夏连年点集,最喜欢声东击西,真正出兵之前往往会大肆宣扬假消息,真正的目标往往南辕北辙。此次西夏大肆声张要打泾原路,那么实际倒霉的可能是其他地方,此地的连营不过是疑兵。和西夏打久了交道的人,都会有如此的判断,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敢于付诸实践,万一判断错了,几千人出去和几万人野战硬碰,实在是以卵击石。
但是这种风险对于郭成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郭成此人便是在名将如云的西军之中也是个传奇,他乃是当年熙宁朝名帅郭逵旧部,南征交趾时屡立奇功,富良江一战,他率部陷阵,力斗交趾象群,身被数创却死战不退,手刃贼兵数十人,连续砍坏数把佰刀,终破贼阵,勇名一时传遍南疆。
元丰西征之时,他随刘昌乍强渡葫芦川,血战磨脐寨天险,夜袭鸣沙城,屡建战功。打灵州便是郭成所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追着西夏败兵险些一口气夺门而入灵州,有人说他当时若跑得快些,可能灵州城便下了,甚至西夏现在都已经灭了。后来困城时灵州夏军派骁将出阵挑战斗将,又被郭成单骑斩于阵前,西夏守军为之夺气。
而最后夏军掘开七极渠,引黄河水淹宋军大营,泾原路宋军精华几乎全军覆没,这郭成偏又死里逃生,活着回了宋境。他的功名富贵,都是一刀一枪在沙场上提着脑袋挣来的,鬼门关前都转过几回了,对于他来说,生死实为等闲事。
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只要他怀疑其中有诈,是不会考虑什么风险的。
此处距离西夏大寨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前面斥候前来禀报,并未发现西贼大队人马出寨,郭成心中越发生疑,西夏人多势众,正巴不得宋军出城野战,自己兴师动众而来,正中其下怀,断无不出兵之理。况且刚才顺路消灭了一股西夏游骑,有一个跑了的,必要回来送信,而夏寨此刻全无动静,其中必定有诈。
难道真是疑兵,若真是,这夏军走了多久了?
郭成再不犹豫,下令张蕴率一指挥马军先行充当先锋,自己领兵在后徐徐接应。张蕴那一指挥马军如入无人之境,一口气竟直冲到西夏大寨前,轻易而举击溃了前来阻击的百余夏军,那些夏军竟不入营,而是四散奔逃。张蕴也是勇略出众的豪胆之辈,立刻发觉事情不对劲,自持身后有郭成的大军接应,竟然下令闯营,结果一闯之下才发觉乃是空营一座。
随后只是一个上午时间,十余座夏军大营皆被宋军踏破,座座都是空营。原本在此驻扎的数万夏军,都不知走了有几天了,只剩下一座座空营,仿佛在嘲笑宋军的怯懦。
“果然是疑兵!”
郭成冷着脸看着浓烟滚滚的夏军营寨,看来西夏是早有预谋,最有可能的就是环庆路要遭殃。夏军处心积虑,数万人的大转移竟然瞒过了那么多宋军的探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可怕的是,环庆路的宋军恐怕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郭帅,要不要给环庆路发去警报。”
“已经晚了。立刻遣人飞报王帅,请向环庆路发援军,此刻环州只怕已经是大军压境了。”
同日,环州。
尽管环州军民已经做好了西夏可能入侵的准备,但是绝大多数兵民心中还是在求神拜佛希望今次西贼的主攻方向是别的路。真等噩耗传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希望尽皆破灭,环州这次也许真的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上午晨曦刚过,安边寨、兴平寨、清平关、流井堡、归德堡等环州外围据点几乎同时燃起了告急的狼烟,野外活动的宋军明暗马铺、斥候哨骑在沿白马川的所有平川大路上都发现了成千上万的西贼军马大举入侵,各路夏军多则上万,少则数千,正分头直扑各堡。守寨宋军慌忙燃起狼烟报警,同时点集人马出寨迎战,结果众寡悬殊之下几乎是全线败退,纷纷弃寨而逃,各寨留守兵马来不及逃跑,结果纷纷被围困在寨内,惶惶不可终日。
洪德寨守将折可适闻讯本欲整兵救援,结果刚至白马川岔河旧道便听闻前面各寨兵马已溃,各寨音讯断绝,河岸对面遍地都是夏军,知道事已不可为,便欲据河固守。结果十月中旬正值枯水季,白马川归德川都已断流,其他支流尽干枯见底,不成险阻,数千夏军趁机从东面河沟浅处绕了过来,出其不意直抵洪德寨城下,城内数百留守宋军见贼军势大,不知主将生死,塞死了城门不敢出战,只是燃起了狼烟。
哲可适与夏军隔河对峙已是力不从心,得知后路被抄,前面又有数千夏军想从西面绕河卷击,当即果断撤兵南走,连洪德寨老巢也不要了。路上数股宋军败兵汇合成一路沿白马川河道一路狼狈败退至环州,结果前脚刚至,后脚夏军大将巍名阿埋便已率军赶到,双方几乎是同时抵达环州城下。环州守军生怕夏军趁乱抢城,闭门不纳城外宋军,折可适无奈,只得继续南逃,近万兵马,竟是一口气退到了与庆州交界的马岭镇才收住阵脚。
十月十三,西夏前锋精兵数万完全深入环州境内,环州以北所有堡寨全部被围,守寨宋军音讯断绝,生死不明,城寨失陷与否完全不知。而西夏梁太后亲统的中军御营十余万精锐出现在战场,沿着马岭川河道耀武扬威大举南下,当日便抵达环州城下,而环州自此便彻底失去了与后方的联系。当日黄昏,西夏前锋骑兵继续往南深入到木波镇,由于居民已经迁入环州城内,只是空城一座,夏军所获不多,便一把火烧了镇子,滚滚浓烟直冲霄汉,甚至连马岭镇都能看见南方夜空的红光。
至此,前后仅仅两日时间,整个环州境内除了马岭镇、合道镇、方渠寨三个据点还在宋军手中之外,包括治所环州在内的其他地区,均已被西夏军马淹没。
十月十四,环州城下。
西夏的营寨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