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暖香阁
乱花楼的大厅里顿时围满水泄不通的人群,场面喧嚣极了。花艳娘敲着锣半天才维持好安静的秩序,看台上,一袭粗布素衣的花暖凄凄楚楚地吟唱着:“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众人着才看到大厅里挂了一副题着“孔雀东南飞”五个大字的字画,背景画的是一双殉情而死的恋人,让人看了就心生悲苦怜悯之情。
众人的心绪跟着花暖扮演的“刘兰芝”情绪上下起伏了,尤其是那花寒扮作的“焦母”百般刁难後要赶走“兰芝”的时候,众人的情绪开始激动了,有些人已经咬牙切齿地咒骂了那“焦母”起来。最後“兰芝”哭着赶制改嫁的喜服,众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花寒扮作的“焦仲卿”伤心地赶来,绝望着吟唱着:“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兰芝”凄楚地唱罢“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然後挽起裙子,脱去丝鞋,纵身装作跳进水里自杀了,然後“焦仲卿”也绝望着徘徊树下,然後上吊自杀了。
一时间,台下的众人哭泣声连绵不绝,个个怨声载道地为那死去的一对苦命鸳鸯打抱不平,就连花艳娘也是边看着台上的表演边抹着眼泪。
只有花十三满意地含笑着,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三天的仓促排练,姑娘们虽然表演的不是尽善尽美,但在这些古人的眼里,已经很是精致绝伦了。美中不足的就是那饰演男子的姑娘们脂粉太重,远不及叶童版的许仙扮起男人来活灵活现,要是能找个如假包换的漂亮男人去演绎,那效果一定会加倍的好!
她朝台下的花艳娘招了招手,花艳娘匆匆打发了身边的姑娘去招呼客人,然後快步朝楼上走去。花十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并询问了城中有没有男娼馆。
花艳娘媚笑着看着花十三,打趣道:“有是有,就不是不知道你身後那位爷许不许你去!”
花十三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龙霖,朝花艳娘含怨地丢去一记白眼。“艳娘你老没个正经,人家跟你说正事呢!”
花艳娘“噗嗤”笑得更欢了,连忙执起手帕掩起唇,连连告饶道:“好好好,不逗你了。城里还真有家暖香阁,里面全都是男倌,肥环燕瘦的都有,不少王公贵族们还都好这口,听说去那的花销是全城妓院之最呢!”
花十三点点头,接着询问道:“咱们有没有办法挖上一两个过来?”
花艳娘面色有些为难。“这……只要不是头牌,买几个普通姿色的小倌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咱们晚上去看看。”花十三当下就拍板定下了,转身仰头问着龙霖:“那地方可能又脏又乱,你还是别去了吧?”
龙霖面色有点难看。“那地方你也要少去,晚上我陪你们走一趟就是。”说来说去,他还是不放心她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万一遇上歹人,他也好随时保护她。
花艳娘知趣地悄然退下,留下小两口浑然不觉地说着知心知己的绵绵情话。她面色微微带笑,忍不住艳羡着花十三的好运气,怎麽好男人全都被她迷了去?老天爷还真不是普通的偏心啊……
暖香阁还真是偏僻,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门前车马人流络绎不绝,热闹极了。
龟奴们唱着喏儿迎接着一拨一拨的贵客,当目光落到一行的花十三几人时,脸色顿时由谄媚变得鄙夷起来。语气也越发的尖锐起来:“哟──本店一不招待女客,二不收女娼妓,几位还是请回吧!”
花十三顿时火气上来了,不等她发火,就听到身边的花艳娘破口大骂了出来:“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小杂种,许你们男人醉倒温柔乡,就不许老娘花钱找乐子?”
说着她气呼呼地从袖口里掏出了几张银票,举高了放在那龟奴的鼻梁前,趾高气昂地大声道:“睁大了你的狗眼,现在老娘还进得进不得?”
“进得!进得!”那龟奴一看到那货真价实盖着大红官印的银票,顿时两眼放光了起来,连忙点头哈腰着赔不是。“对不住了姑奶奶,是小的眼拙,您几位里面请,里面请──”
花艳娘将银票一收,冷哼着昂起胸脯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门,花十三忍俊不禁地弯腰笑着的跟着与龙霖一同跨进了门。
花十三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装潢,大厅很宽敞,到处是一片华丽气派的景象,就连那柱子也都包裹着暗金色的绢纱,一个紫纱半掩的中年清瘦男子正调笑着游走在众人之间。看样子,他应该就是这里的老鸨了。
那紫衣男子很快也就发现了人群中十分兀突地花十三几人,顿时捏着兰花指纤腰款摆地朝这边莲步走来,那举止做派,比女子还要妩媚上三分。就连花十三也自叹不如起来。
“几位很是面生哦,是听曲还是看戏?”那紫衣男人目光在三人脸色一一巡视,边暗自打量边猜测着这三人的身份与目的。
花艳娘也不再跟他多绕弯子,径直取出一枚十两的银锭子递了上去。“我们要买几个小倌,银子好说,但是必须物有所值。”
“爽快!”紫衣男子双掌轻击,将银子塞入胸前的衣襟里,那胸前白皙的春光更是凸现的分外诱人了。就连阅人无数的花艳娘一时间也愣了一下。
那紫衣男子不以为意的轻笑着,领着三人来到後堂。
不一会儿,就鱼贯而入进来了数十个高矮不一的小倌,个个都很年轻,最小的粉雕玉琢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他们都穿着妖娆鲜艳的半透明纱衣,纱衣下的洁白肌肤,若隐若现,惹得人浮想联翩。
这帮人可真是作孽,这麽小的孩子也舍得下手摧残!花十三忍不住恨恨地想。
花艳娘来回巡视了几圈,面带失望的摇摇头。转身询问着看着花十三,花十三一时间也没有了主见,那几个模样清秀的小少年,嗓子还都没有变声,不适合唱曲,可是看着他们那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花十三心下又十分的不忍起来,一时间,犹豫不决。
第053章 云落
花艳娘见花十三半天不说话,忍不住转身询问着那紫衣老鸨:“还有没有其他的?这几个太小了。”
紫衣老鸨吃吃笑了起来:“那你就有所不知了,年纪小的男子身材柔软,比女子还要销魂,等到他们大了,男性特征就明显了,身材也就随之硬朗,自然就做不得这皮肉生意了。”
花十三顿时觉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只听那紫衣老鸨话锋一转,道:“不过──後院柴房里倒是还关了几个不听话的,你们若有有兴趣,就随我前去看看罢。”
柴房倒还算干净整洁,角落里有几个衣衫破落的男子蜷缩着,身上都有不同的鞭伤。紫衣老鸨吩咐着他们抬头,花十三这才将几个人的容貌一一看了个遍。其中有一个约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斯文秀气,书卷味很浓,气质雅致出众,只是他眼底有丝倔强不驯,偷偷泄露了他的心性。
“你叫什麽名字?”花十三看着那男子轻声询问。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如何。
“他叫云落。”紫衣老鸨见有望将这个瘟神送走,连忙讨好的赶紧告知他的名字。
花十三回瞪了那老鸨一眼,忍不住蹙眉道:“我问他话,你不要打岔!”
“是!是!”
花十三回过头,又温声问:“你识字吗?通不通音律?”
那清秀男子起先是愣了一下,目光里仍然满是戒备之色。他盯着花十三的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有从她眼里看到任何的不怀好意。於是,他点点头:“会!都会一点!”
他的声音很是清越,花十三满意地点点头,指着那清秀男子就对紫衣老鸨道:“就要他了!”
紫衣老鸨眉眼顿时一亮,当下就乐不可支的笑了:“这个原来也是我们这儿的摇钱树,既然您看上了,就一百两银子卖与您了。”
“一百两?”花艳娘惊呼着叫了出来。这也太贵的离谱了吧?想当年她买下花十三的时候也不过就花了十三两银子,而眼下这个男人一看就是年老色衰,性格又难以调教,不然怎麽会被囚在这柴房里?这老鸨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一百两贵倒不贵。只是他身上带伤,免不了回去还要修养,耽误一天我就损失不少钱,加上汤药费什麽的,总要算在你头上的吧?毕竟人是你打伤的,去这去那的,我看就三十两吧。”花十三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来。
紫衣老鸨的脸色顿时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这,这……”
花十三冷笑了一下,挑眉问道:“怎麽?不卖?”当下就故作可惜的咂了咂嘴巴,转身对着花艳娘道:“既然不卖,那我们就算是白跑一趟了,反正我们只是买个会唱曲的,不如咱们再去别家看看。”
说着,花十三拽着花艳娘作势就要走,那老鸨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顿时就急得跺了跺脚,追上花十三连忙道:“哎,别走啊,我卖了还不成吗?”
花十三这才露出个胜利的笑容,顿住了脚步。紫衣老鸨迅速去取卖身契去了,花十三赶紧与花艳娘一道把那个被唤作云落的男子松绑了。
“你们真的只是要我唱曲?”云落有些不确定地看着花十三问道。他暗自思量:由始至终,这里的局面全部都是她主导,就连那精明的老鸨都在她手下吃了闷亏。这女子,一定不简单!
“没错,老实告诉你,其实我卖身的时候才卖了十三两,是不是啊艳娘?”花十三忍不住揶揄起花艳娘来。
花艳娘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讪讪笑着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还念念不忘的!”
龙霖面色一动,看着花十三那轻快地笑脸,忍不住想着当初她卖身的时候,究竟是怀着怎麽样的心情?如果初遇之时就能将她稳稳护在身边,那麽她就不会遭受了这麽多的苦难了。想着想着,他的心,又开始微微泛疼了。
云落重获自由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朝花十三“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下了。
花十三吓了一跳,连忙退後了几步缩到龙霖怀里。
“求姑娘发发慈悲将我那苦命的弟弟也一同赎了带回去,我实在舍不得他一个人在这狼窝里遭人践踏!云落此生愿为姑娘做牛做马,绝不食言!”说着,云落垂下头就狠狠磕了下去。
花艳娘眼疾手快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青楼里,脸面是妓子们的招牌,若是破了相又或是伤到了脸,都是最要不得的。
花十三思量了一下,反正今天银子带的足够,多买几个也无妨。“好吧,他叫什麽名字?”
“雨落。”云落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报出弟弟的名字。
正说话间,那老鸨就捏着张契约进来了,那脚步焦急得生怕花十三会突然反悔似的。花艳娘接过卖身契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後就去掏银票。
“慢着!”花十三出声打断了花艳娘的动作,紫衣老鸨浑身顿时一滞,以为她真的要反悔。不禁望着花艳娘手里的银票,心下暗暗叫苦。
花十三数了数柴房角落里余下的三个男子,心下顿时就有了主意。她接过银票数了数,正好两百两,她一股脑的将银票送到紫衣老鸨面前。“云落还雨落,还有这三个,两百两我全买了。”
紫衣老鸨一听她点名要雨落,当下就不舍地吸了口冷气,但是转念一想能将这几个难调教的老家夥统统送走,省心又省事。这下他不敢拿乔了,当下就喜滋滋地接过银票揣在了怀里。“成交。”
花十三将余下那三人也都松绑了,带着大夥先出去领雨落去了。花艳娘与紫衣老鸨一起取卖身契。见了雨落花十三才发现,这个少年就是之前见到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
暖香阁离乱花楼比较远,龙霖只好租了辆马车来,把五个男子安顿在另外的马车里,而他们则乘坐着自家的马车,缓缓朝乱花楼驶去。
“一下子买五个人,钱到是没有多花,只是这几人好不好调教?”花艳娘忍不住小声询问着花十三。
第054章 成名
花十三脸上顿时泛出可疑的红晕。“我也是脑子一热,就都买了过来。”
龙霖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迷糊的时候,还真是分外的惹人怜爱。若不是碍着有旁人在,他早就要将她揽在怀中狠狠“疼惜”一番了!
回到乱花楼的时候正是晌午,除了云落之外的几个小倌,看着乱花楼的招牌个个都变了脸色,都以为自己刚出了狼窝,转瞬间又掉进了虎穴。
花十三不以为意地领着浩浩荡荡的众人进了大门。大厅里,姑娘们正在排练着新戏,看到进来的花十三等人,顿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地纷纷都围了上来。
“去去去,都该干嘛干嘛去!”花艳娘挥散了众位姑娘,姑娘们笑嘻嘻地又返回台上继续排练了起来。
云落好奇的看着姑娘们的一举一动,侧头看着花十三问:“我们就是要学这个吗?”
“没错,你们先好好看,以後都用心学,凭着自己的技艺赚钱,活得才能有尊严些。你们不需要接客,只需要好好表演就好。”花十三点头,朝众人心上打了一剂强心针。
几个人顿时放了心,专心朝台上看去。
花十三叮嘱了几句之後,就觉得浑身乏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就回房休息去了。龙霖形影不离地跟在後面也出了大厅。
几个小倌除了雨落之外都是久经欢场之人,个个也都有些本事在身,表演起来也自然有模有样。接下来,《白蛇传》也问世了,云落版的许仙,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刚出演第一场,就被无数女性看客争相追捧,就连街头巷尾的婶子大娘,说起“许仙”来,也都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一时间,全城的百姓都掀起了看戏潮。每逢三天,乱花楼就开演一次。因为大家实在是太热情了,几乎要达到万人空巷的地步了。花十三只好在广场上搭建了个永久的高台,全部免费开放演出。至於乱花楼里,自然留了最新最好看,最强组合的新戏。想去看新鲜的贵人们,自然乐意花个十几二十两银子的,先睹为快。同样的故事,不同的人演绎着不同的版本,结局也大不相同。所以,众人看了许多遍,也都不会觉得腻味。
从《长生殿》到《西厢记》,从《西游记》到《红楼梦》,花十三为了想剧本,几乎脑汁都要绞尽了,也不管他抄袭不抄袭了,只要剧情好,就口述着找人记录下来,然後乐师们填词编曲,然後搬上舞台。就连许多文人才子们也都慕名而来,倾囊献才。
就连各种版本的手抄本,也都被大量的印刷成书籍,销量火爆极了。《梅花三弄》、《还珠格格》等等琼瑶剧也都花十三改版一番,风靡了全城的女性。反正大家还没有清朝的概念,顺便改下故事背景就糊弄了过去,琼瑶阿姨也没办法告她侵权不是?
至於男性剧本,更是集合了《寻秦记》、《隋唐演义》、《兰陵王》与一身,塑造了许多生动的时代英雄形象。也掀起了一股从军热,爱国之心被熏陶地分外热忱。
即使能在乱花楼跑个龙套,那也成了邢阳百姓最值得炫耀的事情。许多剧情的需要,群众演员成了热门的行业,上到八十岁老翁,下到垂髫三岁小儿,个个都争相挤在乱花楼外,希望运气好了被抽去了,既能登台又能赚上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运气好了,还能与喜欢的名角同台演绎。那等殊荣,是一辈子也鲜少遇到的!
云落和雨落兄弟二人,连同那一起来乱花楼的那三人,还有那乱花楼的十二个花魁,个个都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走到哪里,都能被人一眼认出。花十三也越来越忙碌了起来,所有的心思几乎都花在了创作剧本上了,好在绿瑶守孝回来了,楼里的大事她也渐渐能够独当一面了。
尽管花十三几乎足不出户,可是她在乱花楼的消息还是渐渐走漏了出来。人们还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幕後出谋划策之人,只是许多怀念她当年风采的客人们,每天挖空心思的派人打探着她的行踪。害的花十三更是吓的连房门也不敢出了,好在龙霖在乱花楼附近找了出僻静清幽的小院落,就连楼里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住址的。花十三就窝在家里,每天整理着剧本,想方设法地换着新结局。
薛北灿倒是成了这里唯一的常客。他与龙霖还是那麽一副水火不容的局面,只是都学聪明了从来不在花十三面前发作。时光如梭,转眼间,又到了年尾。
龙霖帮着邻居大娘扛了一袋过年用的大米,回来就不见了花十三的身影。雪地里,却多了几个凌乱的脚印,看大小,这里应该出现过男人!难不成十三被绑走了?他顿时心下一凉,里里外外都找了几圈,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他火急火燎地来到乱花楼,将情况告知了花艳娘。
花艳娘当下也大为震惊,连忙派出几个龟奴出去查探。花十三几乎很少与外界之人接触,究竟是什麽人将她掳走了呢?
花十三在院子里折梅花,突然就觉得而後风声刮动,接着她来不及思考就陷入了黑暗。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个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周围的摆设都是精致考究,陌生的让她遍体生寒。
这里是个什麽地方呢?她怎麽会在这里?一连串的问号纷纷涌上心田。
她掀开锦被走下了床,浑身酸软地像是泡在了醋坛子里一样。她只能勉强扶着墙缓缓朝外室走去,没走几步,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那个人稳稳将她扶住,她才不至於摔倒。
“谢──”花十三开口就要道谢,抬头看着来人,顿时愣住了神。“怎麽是你?”
“为什麽不能是我?”来人好整以暇的反问,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花十三短暂地呆滞了一下,有些不悦地问道:“你不是那个花萼的金主麽?怎麽那麽无聊将我掳来?”
“我叫慕容晨曦。”他答非所问。
第055章 慕容晨曦
花十三从他怀里站直身,没有好气的接过话:“好吧,慕容公子,你此番到底是何用意?”
慕容晨曦摸着下巴,眼底里有掩不住的狂热。“早在乱花楼开业的那天,你故意打扮的俗艳又老气,可是目光却是那麽的纯净,那个时候,我就被你深深吸引。我包下花萼,不过也是为了接近你而已。可惜,你突然坠楼,让我伤心了许久。”
花十三顿时觉得冷汗备至,下意识地就想夺门而逃。
慕容晨曦似乎发现了她的紧张,顿时轻笑了出来。“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信你才有鬼!花十三在心里大叫着反驳道。她努力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这里是哪里?”她决定先套有用的消息,好方便以後跑路。
慕容晨曦像是一眼就能看透她的想法似的,朝花十三投去一抹自信的笑。“这里是乾城!”
乾城?她居然现在身在乾城?花十三十指揪紧了衣角,指节都攥到发白。乾城……轩辕貊此刻想必也已经在乾城娶妻生子了吧……
花十三的心,顿时烦闷极了。她径直绕过跟前的慕容晨曦,走到院子里去呼吸新鲜空气。
院子里几个正在弄花侍草的婢女们看到花十三出来,立刻纷纷跪下身行礼:“见过十三夫人!”
十三夫人?谁的夫人?花十三又陷入迷茫之中。
婢女们见她径直发呆着不回话,表情看不出喜怒,个个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跪在地上没有一个敢动弹的。
“都下去吧!”慕容晨曦从门里跨步出来,朝众人大手一挥,屏退了婢女们。
等到婢女们鱼贯退下,花十三才渐渐从失神中走了出来。心下顿时浮出个大问号,不吐不快:“你是什麽人?”
慕容晨曦好笑又好气的反问道:“你不是乾元人啊?”
这话让花十三顿时全神戒备了起来。“你这话什麽意思?”难不成他知道些什麽?
“乾元的国姓是慕容,你说我会是什麽人呢?”慕容晨曦知道花十三曾经因坠楼而失忆过,只当她是失忆症没有痊愈罢了,也没有往其他地方多想。
而此刻的花十三,心里就不能平静了。照他那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王族之人。这王族之人,通常都是不能招惹的主,自己倒好,怕是插翅也难飞出去了。也不知道此刻的龙霖该急成什麽样子了,还有楼里的绿瑶与花艳娘,此刻也一定担心死了吧。
“你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再来看你。”慕容晨曦见花十三神色恍惚,只当她是一时间不能完全接受现实,所有也不逼迫她什麽,反正她已经是自己的掌中明珠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看起来轩昂挺拔,满是春风得意的样子。
花十三招来个丫鬟,将这里的一切都问了个清清楚楚。原来那慕容晨曦竟然是当今的三王爷,这位三王爷带兵如神,长年驻守在雁门关,也是去年辞去了军务回了京。他的王妃是杨大学士的千金杨若兰,也是乾城里有名的才女。只是这个慕容王爷生性寡淡,对这位王妃一直不冷不热地,圣上又赐了几位美人送到曦王府,都被慕容晨曦收进了房。怎奈,王爷的子嗣还是单薄的很,只有个不得宠的楚夫人,前不久刚怀上了身孕。
她这才明白了,原来这个该死的慕容晨曦果然是早就对自己心怀不轨,这下总算找到机会把自己掳来,金屋藏娇了起来。王爷就了不起啊?王爷就能强抢民女的吗?真是野蛮人!
花十三小心的观察了下,这个院子像是个公园一样,又大又精致,到处都是假山园林,每一栋建筑上,都雕刻着细致繁复的美丽花纹,到处一派奢侈华贵的景象。每个出口,都把守着戎装长刀的侍卫,别说是人了,就是连只苍蝇也根本没有机会飞出去!
花十三间逃跑无望,只好稳定下心情,等待着龙霖的救援。好在这里的日子实在是太享受了,不仅有各种可口的珍馐美味,还有带着淡淡花香的温泉可以泡。她简直就是过着吃完睡,睡完吃,猪一样的生活。
但是这种惬意生活很快就被打破。
慕容晨曦来到花十三的住处,四下里看不到花十三的身影,询问之下才发现她在泡温泉。其实下人们每天都要向她汇报花十三的全天作息,他实在是看不惯这小东西轻松快意的模样,所以他是故意前来找茬的!
温泉是用粉色绢纱织成的巨大屏风遮掩,丫鬟们守在汤池入口,看见慕容晨曦的到来,慌忙地就要齐齐行礼。慕容晨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摆手撤下了众人。
待丫鬟们鱼贯走光後,慕容晨曦这才嘴角噙笑着缓缓朝汤池内探去。
花十三泡得浑身发虚,就披着厚毯子躺在岸边的躺椅上睡觉,再也没有比冬天里享受温泉浴更让人身心舒畅的了。午後的暖阳懒懒照在花十三身上,令她忍不住昏昏欲睡了起来。
慕容晨曦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幕。
他惊艳的顿时血液逆流,厚毯下春光若隐若现,大大地刺激着他的感官。她那曲线玲珑的身材,就好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一样。她就惬意了那麽久,现在,他也是该讨些利息的时候了!
打定了主意,慕容晨曦就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到花十三身边,将她身上的毯子缓缓掀开。
天──
那光洁白皙的完美胴体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那高耸的浑圆,那迷人的锁骨,那不盈一握的杨柳腰,还有那丰盈肥沃的私密花园,每一处,都像是老天精雕细琢的完美之作,一点瑕疵都找不到。
慕容晨曦当下就幽暗了眼色,眸光里闪现出一簇热切的火苗。那身下的欲望更是横冲直撞着,急切地想要寻找出口。
他俯下身,手指开始缓缓落在花十三娇嫩地肌肤上,轻轻地游移。见熟睡中的花十三丝毫没有抗拒的模样,慕容晨曦更是放大了胆子,他小心地拨开那茂密的花丛,将食指按压在那柔软的凸起上,轻柔的旋转着,那里还是一片干涩,他蘸了些唾液,将指头湿润了,这才顺利地陷进了她那花丛中迷人的幽谷。
第056章 暴虐
花十三迷糊间,感觉身下升起异样的骚动,只以为自己做了春梦,仍然享受着那丝丝甜蜜的快感。阿言……是阿言吗?好想你……想你想到心都碎了……
觉察到花十三的动情,慕容晨曦心下的一颗石头才算落了地,他加快了手指的蠕动,在他的撩拨挑逗下,她的花谷很快就湿嗒嗒一片了。
“嗯……嗯……”花十三低低地呻吟了出来,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似躲避又似迎合。她酥酥地媚着声音低唤了一句:“阿言──”
慕容晨曦瞬间不置可否地瞪大了愤怒地眼睛,感情这小东西将自己当成她的旧情郎了?他顿时觉得这是前所未有的侮辱!他大力将花十三扯下躺椅,狠狠将她摔倒了地上。
花十三被背上的钝痛惊醒,还未来得及察觉出发生了什麽事,就被双目赤红的慕容晨曦居高临下地钳制住了修长白皙的脖颈。
“好好看清楚,看看你身上的男人是谁!”慕容晨曦咬牙切齿地朝花十三吼道,接着发了疯似的朝花十三身上大力啃咬了起来。
花十三疼得连连哀叫,被钳制的死死的,想躲闪都没处躲。一双美眸里,充满了惊慌失措的惧意。
慕容晨曦眼睛里迸射着仿佛要吃人似的寒意,花十三如玉般娇柔的身上顿时多了许多青紫的淤痕,像是开满了朵朵绚烂的邪恶之花,看上去狰狞又妖娆。
花十三吓得浑身战栗,眼泪簌簌地往下直落。她实在是想不到看起来斯文清隽的慕容晨曦,会有这麽疯狂暴力的一面。简直太可怕了……
她的眼泪顺着耳後流到慕容晨曦的钳制在她脖颈处的大手上,温润的液体奇迹般的抚平了他眼中的暴虐之色。渐渐地,慕容晨曦的眸眼里,慢慢恢复了清明之色。
慕容晨曦定下神,略带愧疚地看了一眼花十三,一言不发的阴沈着脸就朝外走去。
花十三害怕他突然会杀个回马枪,当下就哆嗦着胡乱套上衣服,连滚带爬的朝自己住处跑去。
跑到半路上她突然听见一个女子尖锐的痛呼声,接着传来轻声的哭泣。花十三好奇的摸了过去,只见亭子里一男一女正在激烈地做着活塞运动。而那个男人,居然就是慕容晨曦。
看那女子的服饰,应该是这里的丫鬟。他粗鲁地将那女子按在石桌上,衣服都没有褪净就大力地在那女子身上起伏,那女子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凄楚的哭泣声也随着慕容晨曦的大力动作而变得断断续续的。
“王爷……饶了奴,奴婢!!!不要……求您……不要……”那女子哭的梨花带泪的,额角因剧烈疼痛而泛起了厚厚的冷汗。
花园外面一个侍卫巡逻了过来,花十三赶紧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後,一动也不敢乱动。听着那女子的哭泣和一声声的惨叫,花十三忍不住想出去制止他的兽行,可是她刚侥幸的逃过了一劫,不然现在哭泣嘶喊的那个人就会是她自己!她犹豫极了,背靠在树干上,痛苦得双手用力堵住耳朵,努力催眠着自己,假装那两个人是郎情妾意。
慕容晨曦将那女子身上余下的衣衫全都大力的撕扯下来,不顾她的哀求挣扎,将她双腿高高托起,发了狠地死命朝那女子体内剧烈撞击,那女子的哀号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那哀鸣声,还是一声不落的钻进了花十三的耳朵里,深深撕裂着她的心。
“啊!!!不,不要……求,求求您──啊!!!”绵绵不绝的嘶鸣一直持续了很久,接着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花十三诧异地探出头,只见那女子脑袋软绵绵的垂了下来,好像已经昏死了过去。而在她身上的慕容晨曦还是不停地在做着最原始的律动,肉体交合的淫靡声音,还有慕容晨曦低促的喘息声,传遍了整个园子。
又过了一会,才听到慕容晨曦发出一声绵长的闷吼。
等到花十三再次探头初看时,慕容晨曦已经整理了衣服了,只听他唤来侍卫,好像吩咐着“拖下去好生厚葬”之类的话。花十三顿时吓得心都差点没蹦出来。
慕容晨曦迈腿就要走出亭子,花十三连忙缩回了身子在树後藏匿了起来。等到盘算着他走远後,她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
亭子里,两个侍卫兴奋地搓着手,满眼放光的看着石桌上那个浑身赤裸的女子,她的身下早已是红肿不堪,白皙细腻的大腿根上,蜿蜒流下了狼狈又凌乱的粉色黏液,那是爱液与鲜血的混合物。看上去是那样的触目惊心!那两个侍卫哪里管得了那麽多,一个当下就扒下裤子,朝那女子余温尚热的娇躯上饿狼似的扑了过去。另一个淫笑着俯身去舔咬着那女子的椒乳,大手急切地在她身上肆意游走,那欢愉又压抑的粗喘声渐渐弥漫了整个亭子……
花十三紧握拳头,指甲深陷到手心的嫩肉里,指尖因剧烈用力抖泛起了青白之色,那疼痛她却浑然未觉,一颗心早就被震惊了!她简直快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不,这一定不是真的!她双肩轻颤着缩成一团,像是极度惊恐中的小刺蝟,她强迫自己去忽略那淫靡邪恶的喘气声,可是那声音却如魔音入脑般,挥之不去!
花十三快要崩溃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度秒如年的花十三终於发现那两个人已经开始满足地笑着提裤子了,这过程中,那女子似乎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难不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她正出神间,那两个侍卫已经合力架起了那女子,边往院外抬着边商议着是要埋了还是要丢到乱葬岗那边。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後直到再也没有听见。花十三这才虚脱般地放松了下来,她连忙扶着树干站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逃离了这个令她分外恐惧的地方。
从那之後她就大病了一场,大夫也换了好几个,药也是变着花样煎,可是花十三的身体却丝毫不见好转。慕容晨曦连御医也请到这里来了,御医诊察的结果与前几位名医大同小异,都说是水土不服加上心情抑所导致的肝气郁结,通俗的说法就是心病。
第057章 慕容的症结
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慕容晨曦的态度比起以往,来的更加的殷勤了,几乎是一下了朝就往这里奔,对花十三嘘寒问暖,看上去十分的殷切。好在花十三早就见识过他暴虐残忍的真实面目,自然不会对他的示好冲昏了头脑。他不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而已!
可是花十三也是不敢拂逆他,能敷衍就敷衍过去,不能敷衍过去,就装做身体难受窝在被窝里不肯见他。
腊月的天气还是很冷的,花十三的房里点燃了几个小炭盆,日夜炭火不灭,屋子里暖融融的就像春天一样。无聊的时候,她就会招来丫鬟闲聊,丫鬟们见她倍受王爷宠爱,风头甚至盖过了王府里的那几位夫人,所以都想着攀上花十三这棵大树,以方便日後的乘凉。花十三也正好借助丫鬟们的这种心思,私下里也没少打赏那些丫鬟,空头支票更是一个比一个开的大,她终於挖掘出了慕容晨曦的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私。
原来慕容晨曦自小丧母,与同父异母的同庆公主慕容惜月感情分外亲厚,慕容惜月大慕容晨曦两岁,生得是貌美如花,性格文静娴雅,甚得先皇喜爱。传说那位公主出生的那一天正好是边关大捷,所以先皇当下就御封了同庆公主的名号,取普天同庆之意。她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十六岁便才华横溢,作诗填词,信手拈来。先皇为公主举办盛大的百花宴,席上邀请了天下间最负盛名的名流学士们,那架势似乎是要这位同庆公主挑选出天下最优秀的男子作为驸马。圣宠之深,可见一斑。
而同庆公主也不负所托,当席就定下了新科状元出身的翰林院大学士夏锦年。两人才貌相当,可谓是珠联璧合,锦瑟和鸣。先皇对自己的门生也是十分中意,婚期就定在了次月初六。
自从知道姐姐要成婚的消息之後,慕容晨曦性格大变,日日酩酊大醉,夜夜流泪消沈。终於,酒壮人胆大之下,他趁夜潜入了公主的香闺,哭着求慕容惜月不要成亲。慕容惜月这才发觉到自己弟弟竟是对自己存了不该有的念头,当下就言辞决绝的拒绝了他。哪知却惹火了慕容晨曦,暴怒之下的他不顾姐姐挣扎强行占有了她……
第二日,慕容惜月留下封遗书之後,就悬梁自尽了。遗书中,她坦诚了自己的心思,遗书上说她慕容惜月朝夕相处之下也是深深喜欢着弟弟慕容晨曦,但是碍於纲常伦理,她只能苦苦压抑。下嫁状元郎,也不过是形势所逼,但是一想到要与一个陌生的男子相伴白首,她就萌生惧意,所以选择了结束自己悲剧的一生……
慕容晨曦逼死了心爱的女人,心性更是变得喜怒无常,他偏执地收罗着长相与慕容惜月容貌相似的女子,他的正妃杨若兰就与那慕容惜月气质极为相近,王府的夫人们,身上多少都会有些慕容惜月的影子。而花十三,是身形容貌最为相似的。所以慕容晨曦才会对她宠爱有加。
而花十三也相同了那次他强要她的时候,会突然地放她一马。一定是那场景像极了当年那幕,所以他才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
说来说去,那慕容晨曦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而已。
同庆公主死前,极力为弟弟开脱,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为活下去的慕容晨曦背负着觊觎自家亲弟的肮脏罪名,或许她是愧对新婚之夜的丈夫,或许她是真的如遗言说的那样,喜欢了自己的弟弟。但是这些,都随着她的香消玉殒,而变得不再重要了。同庆公主死後,先皇痛失爱女,一直郁郁寡欢,自然对慕容晨曦的态度疏离了许多。就连新皇也都只当他是先锋良将,而非兄弟手足。
花十三对慕容晨曦的敌意渐渐消退了不少。
很快就到了小年,王府里似乎没有一丝过年的气息,花十三身体也渐渐好转了许多,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在院子里堆雪人。堆到第三个雪人的时候,慕容晨曦出现了,看着心情大好的花十三,他顿时也玩心大发起来。挥退了侍从加入到花十三的阵营里来,两人联手,一口气堆了十多个形状各异的胖雪人。
然後是打雪仗,两个人大笑着,追逐着,惊叫着,直到筋疲力尽的双双倒在雪地上。
大雪纷纷扬扬又落了下来,一片鹅毛似的雪花飘到花十三的眼皮上,花十三再次睁开眼时,面前是张放大了的俊脸,那双眸里,满是柔情百转。然後,他垂下头,轻轻吻了她。
花十三眨了眨凉冰冰的眼睛,身体渐渐僵硬了起来。她突然很害怕,很害怕看到他这样深情的目光。
觉察到她的不安,慕容晨曦歉疚地站起身,将花十三从雪窝里拉了出来。像是为了弥补她什麽似的,他建议道:“快过年了,我们去街上逛逛吧,顺道给你做套新衣。”
一听到可以上街,花十三顿时就眼前一亮了起来。“真的?”
“那还有假?咱们现在就走!”慕容晨曦宠溺地笑笑,柔着动作扶正了花十三发髻上因刚才的嬉闹,而倾斜快要掉落的金簪。
花十三顿时脸色绯红,心花怒放地任由着慕容晨曦牵着手,一同朝大门走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就疾驰了起来,很快就到达了一条热闹的长街,雪已经停了,街上热闹极了,几乎就要磨肩擦背。马车肯本驶不进去,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弃车步行,紧紧地牵着手在熙攘的人群中,朝那城中最大的如意布坊走去。
花十三突然觉得人潮突然纷乱了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空闲的那只手已经被人大力地扯了过去。全身重量的突然转移,吓得她当下就惊呼了出来,与此同时,她也从莫容晨曦的手里拽身出来。
第058章 脱难入薛府
慕容晨曦发现异状之时已经为时已晚,他只能眼看着花十三一脸惊惧地睁大了眼睛,被人点了穴位飞快的丢到那人肩上,利落地就像扛大米似的,然後,那人就劫持着花十三泥鳅一般灵巧地穿进了熙攘的人群之中。
慕容晨曦刚要起身去追,身边鬼魅似的突然多出了几个江湖打扮之人,虎视眈眈地全部盯着他看。慕容晨曦再抬头去寻找花十三之时,却看不见了她熟悉的身影。而回过神,身边的那几个“非善茬”也神出鬼没地消失了。他懊恼的一拳打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上,牙齿磨得咯吱作响,脸色比此刻的阴沈天气还要阴暗晦涩。
花十三被颠地七荤八素,脑中一片空白,还仍然处在刚才的震惊状态。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也不知道那人走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马车的移动声,然後花十三就被一个强有力的长臂甩进了马车中。花十三害怕得赶紧闭上眼睛,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稳稳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她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来不及去看那人的样貌。
“薛公子,人已经安然送到。”马车外,一个低沈的男声响起,他似乎是故意压低了声线。
“多谢,这是另外一半酬金。”花十三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分外耳熟。
“银货两讫,告辞!”
花十三这才意识到这是个交易现场,而自己显然就是那“银货两讫”里的“货”!她在心里哀号不已,到底她是招谁惹谁了?怎麽这麽多人要跟她过不去!
就在她出神间,头上那熟悉的声音又想了起来。“十三你还好吧?”
花十三吃了一大惊,这回她总算是认出了这个声音。打死她都没有想到会是他──薛北灿!
“怎麽是你?”她当即就问道。
薛北灿原本和颜悦色的脸上,顿时变得晴转多云。他冷下声音略带尖锐地反问:“那你又希望着是谁?”
“我这不是惊讶麽!没有想到你会出现而已。多谢把我弄了出来!”花十三这才意识着自己说了错话,连忙赔笑着补救。
“现在言谢还有些尚早,那慕容晨曦现在一定暗地里封锁了四个城门,你想出城怕是十分不易。他们一定还会在京城里大肆盘查,你还是去我那避避风头的好!”薛北灿眉头微微舒展了开来。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乾城之大,藏上一两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他也就有了亲近花十三的机会了!
花十三点点头,一想到那慕容晨曦暴虐的一面,脸色仍然苍白如纸。她都不敢想象着被他捉住会是什麽後果!“好吧。”她别无他法,只能先听从薛北灿的安排了。
马车摇晃着迅速奔驰了起来。在薛北灿的询问下,花十三这才将被掳後的情形一一说给他听,只是中间省略了亭子里的那段。
马车稳稳停在了气派的薛府大门外,守门的小厮连忙迎了上前,点头哈腰地上前隔着车帘打着招呼:“七少爷回来了?”
薛北灿懒懒应了一声:“嗯。什麽事?”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并没有要掀开帘子的意思。
“老爷说让您一回来就去他那!”小厮尽职地报告道。
“知道了,少爷我今天淘了个宝贝,直接把马车先给我牵回去,我换件衣服就去老头子那里!”薛北灿边答话边玩味地看着花十三,笑得很是欠揍。
“是,七少爷!您好走!”
花十三素手一扬,朝他大腿上狠狠拧了下去。
薛北灿顿时疼得直吸冷气。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那句话怎麽说的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看来,花十三刁蛮凶恶的样子,一样那麽的迷人,即使腿上隐隐作痛,但是那心底却是比抹了蜜还要甜……
马车稳稳停了下来,薛北灿环抱着花十三跳下了马车,花十三挣扎着站稳了脚步之後,不动声色地与薛北灿拉开了两尺的距离。薛北灿不以为意,打发了车夫之後,就领着花十三回到他的小院了。
院子里很安静,一个下人的身影也没有看到。薛北灿浅笑着解释道:“我平日经常奔走各地,很少在家呆着,在外面习惯了自力更生,所以我院子里连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也没有。”
不待花十三接腔,他话锋一转,玩笑着转身看着花十三:“你不是要谢我吗?干脆就给我当丫鬟使唤得了,本少爷定不会亏待你的!”
“去你的!没个正经!”花十三娇声斥了一声,狠狠朝笑嘻嘻的薛北灿瞪了一眼。
薛北灿指着离主屋最近的那间厢房认真的道:“你暂时先住这间,你去休息下,待会我叫拨俩丫头来,有什麽需要尽管要求便是,我现在先去我老爹那一趟。”
花十三点点头:“你去吧,不必顾忌我。我随遇而安惯了!”
薛北灿这才放了心,大踏步出了院子。花十三推开房门,屋内打扫的干净整洁,几乎是一尘不染。屋里的摆设都是以女子香闺而设计,梳妆台上,一面大大的六棱雕花铜镜,打磨的光鉴可人。台上还码放了几个镶金嵌玉的百宝奁,花十三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盛满了琳琅满目的珠钗环佩,渐渐都是崭新崭新的,看得花十三眼花缭乱。
接着她打开黄花梨木制成的衣柜,淡淡的熏香顿时沁入鼻尖,衣柜里也是整齐码放了各色的衣物,就连贴身亵衣都准备了好几套。花十三顿时脸红了起来,连忙把那新亵衣合起来丢到了柜子里,好像那是烫手的山芋似的。
床是檀木架子床,床前五步之外架了座屏风,屏风上绣着小桥流水的淡雅图案,看上去清新雅致极了,没想到他薛北灿一个满身铜臭的家夥,居然还是个品味高洁之人。床帐是淡粉色的冰绡芙蓉帐,挂帐的弯钩闪耀着黄澄澄的金色,那细小的金色莲花层层缠绕,打破了那金色带来的艳俗感觉,看上去精巧的就像是件艺术品。
这里的每一样当下,都是匠心独运,看样子似乎是为女子精心打造的一样。花十三不由在心里嘀咕:会是自己吗?还是这里是他为别人而准备?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就先踏实住下算了。再不济,也比跟那慕容晨曦同住一个屋檐下来得安全。
想到此,花十三心安理得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美滋滋地抓起桌子上的蜜饯,欢喜的吃了起来。
第059章 易容逛街
薛北灿回来的时候,花十三已经将两盘蜜饯统统都吃完了。她满足着吧嗒着小嘴,显得格外的意犹未尽。这个表情落在薛北灿的眼里,顿时惹得他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强迫自己很快定下心来,从怀中取去张豆腐皮状的东西,献宝似的送到花十三面前。
“这个是什麽?”花十三好奇的看着那片几近透明的东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
薛北灿将那东西在掌心里摊开。原来竟然是张人皮面具!花十三害怕地退了几步,颤着声问:“这东西不会是从人脸上挖下来的吧?”
“无稽之谈!这个是药草熬制成的,你只要戴上了这个,即使走到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认得出来!”
花十三将信将疑,薛北灿将那人皮面具拉直了,示意花十三上前。花十三乖乖地把脸凑过去。她只觉得脸上一凉,就好像贴面膜一样,拉直边角,整理褶皱,人皮面具就完全的贴合在花十三的脸上了。
她好奇地摸着脸上多出来的这层东西,连忙转身去照镜子。镜子里的人,陌生又平凡无奇,除了自己那双眸眼还能找出些熟悉感外,花十三真的就快认不出这个人会是自己了。
这张脸很普通,勉强能称为清秀,走到哪里都不会成为焦点。这样的面孔满大街一抓,能抓出来一大把。人皮面具在耳後与肌肤交接的地方,淡淡的线状痕迹几乎看不出来。顶着这样的“脸皮”上街,别说是慕容晨曦了,就是朝夕相处的龙霖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花十三对着铜镜仔细地左看右看,越看心下越是满意。
“只要你小心行事,去上街并不是什麽难事。要知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那慕容晨曦一定想不到你会在大街上闲逛,他现在的目标一定会是四个城门口。
“我们现在就去?”花十三一听可以逛街,顿时什麽危险都抛之脑後了。她还是第一次到乾城来,说什麽也要好好见识见识!
薛北灿看了看天色,忍不住道:“你看今天天色不早了,街上的店铺估计都要打烊了,这个时候去到街上也没什麽好玩的了,不如我们明早在去,你缺什麽正好顺路就置办了。”
花十三面色有些扫兴,但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好闷闷的点点头,乖巧得像个可爱的小娃娃。薛北灿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转移话题,不疾不徐的将乱花楼的近况一一说给花十三听。
花十三这才饶有兴致地仔细听了起来,时不时地插上两句,眉眼顿时飞扬了许多。乱花楼不止是薛北灿的产业,花十三也是凝聚了大量的心血。才子骚客们纷纷提笔赞颂,乱花楼被称为“江南第一楼”。就连三岁孩子也口口相传着:不入乱花楼,不算到江南……乱花十二美娇颜,云落雨落若谪仙……乱花迷人眼,把酒人生欢──
那大厅里最醒目的那对联,也成了街头巷尾最津津乐道的名篇──朝朝夕夕,盈盈落落,妾为娇蕊君为萼。 情情爱爱,甜甜蜜蜜,寒榻任君暖春色。整整三十字,全囊括了十二人的花名,她们组合成最耀眼的美人,让全邢阳城的男人都为之疯狂!而这一切的一切,全要归功於花十三。
薛北灿本来是无心插柳,买下原先的红袖楼,就没打算它能经营下去过,反正就当博美人一笑了。哪知这乱花楼居然能走到今天这样红火的地步,这小妮子还真是有经商的天赋。
第二天,花十三打扮成丫鬟装束,戴着拿人皮面具,俨然就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普通丫鬟。薛北灿又耳提面命地将丫鬟要守的规矩说了一遍,这才带着她上了街。
年关将至,满大街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极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年味十足。
花十三满心欢喜的跟着薛北灿的身後,饶有兴致地东看西看,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见到什麽东西都免不了好奇一番,甚至是卖小孩玩具的摊子前,她也要调皮地抓起那拨浪鼓摇上几摇的。拿童心大发的娇憨模样,看得薛北灿忍俊不禁。
“这东西你小时候没有玩过?”他看着花十三眼中不一样的狂热,忍不住出声问道。
花十三摇摇头老实答话:“没有。”
这纯手工制造的木身羊皮面的拨浪鼓,有弹丸做的双耳,鼓下设有光滑精致的手柄,简直就像是博物馆里才能有机会看到的东西。她现在怎麽能不好奇呢!
“老板,这个我买了!”薛北灿见她一心喜欢,自然就爽快地要去掏银子。
花十三赶紧伸出双手制止了他拿钱的动作。“不要买了,都是小孩子家玩的东西,我这麽大的人了,玩这个东西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啊?”说着,她脸上顿时泛起了一抹又羞又窘的绯红。
花十三不敢去看那摊主此刻的脸色,连忙拉起薛北灿慌慌张张就涌入人群中去了。
因为临近过年,所以街上大部分都是来办年货的,几乎都没有空手的。花十三逛了一圈,手里已然多了一包糖炒栗子,她边走边剥栗子吃,气定神闲的态度活像她才是主子,薛北灿是跟班似的。好在薛北灿脸色始终都挂着强快的笑颜,在他看来,花十三的喜欢,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他的情绪,随着她的波动而波动。
薛北灿带领着花十三来到乾城里最热闹的小食街,花十三又是一番大快朵颐,直到吃得都快走不动路了才罢休。
“真丢本少爷的脸!不知情的,还以为本少爷平日里不给你吃,欺负了你这丑丫头呢!”他眼睛里闪着戏谑的光芒,看着花十三贪嘴的模样,他心下一动,故意出言损她,。
花十三兴致正好,也不与他多计较,冷哼了一声,将目标放在周遭的新奇事物之上。
第060章 失落
“啪──!”花十三手中的那大半包糖炒栗子应声落地,圆滚滚的板栗散落了一地,骨碌碌着滚得到处都是。而花十三整个人僵直在原处,活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
“怎麽了?”薛北灿收起嬉笑之色,脸色迅速变得严肃起来。
顺着花十三的目光,薛北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卖面人的摊前,那个他并不陌生的人──轩辕貊!
居然是轩辕貊!!!
薛北灿的心底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他都不敢想象此刻身边的花十三,她会又会是怎样的心情?会欢喜?或者说惊讶?还是……
他都不敢再想下去。
花十三就像个木桩一样,仍旧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半晌,她的手指才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五指紧握成拳,握了又松,松开之後又紧紧握在手心,面色也是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轩辕貊站在一个卖面人的摊子前,同行的还有个抱孩子的年轻少妇打扮的女子,两人都是背对着花十三而站,此刻正状似亲昵的说着什麽。一看就知道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尽管只是个背影,花十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轩辕貊。她就像个路人甲一样,亲眼见证着他现在的幸福生活……
为什麽他的幸福落在自己眼中,会是那麽的刺眼呢?花十三无助的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可是她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花十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那一行三人,只见轩辕貊从袖口里掏出了几枚铜板,从那卖面人的小贩手中拿回一个五彩斑斓的小面人,然後微微倾下身,将面人送到那孩子手中。那孩子看上去也不过就一两岁的模样,好像是个小男孩子,他好像十分喜欢着花花绿绿的小东西,兴冲冲地挥舞着肉肉的小手,一把将那轩辕貊手中的面人抓了过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活像是得了什麽心肝宝贝一样,喜欢极了。
因为隔了条马路,轩辕貊又是侧着身,所以花十三并没有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估计想也能想出来,他现在一定是满面春风吧。花十三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那一家三口之上,她亲眼看着他们一并同朝前闲走,一直到离开她的视线……
至始至终,轩辕貊都没有发现马路对面的花十三。即使见了,他此刻又未尝会认得戴过人皮面具之後的花十三?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花十三才闭上眼,尽管如此眼泪还是没有抑制住,顺着脸颊就这麽突然地流了下来。她清晰地看着那小孩的叫着“爹爹”的嘴型。他不但成亲了,甚至连那麽大的孩子都有了……
“爹爹──抱!”那小男孩生的虎头虎脑的,说起话来奶声奶气,可爱极了。他张大了双臂,举到轩辕貊面前不依不饶的撒起娇来。
轩辕貊顺势将孩子抱在怀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当他的目光落到身边之人时,顿时阴冷了不少。“等下你带羽儿先回去吧。我累了!”
“是!”那年轻妇人唯唯诺诺的连忙点头,说着,将轩辕貊怀中的孩子又哄了下来,三人慢悠悠地来到街口,那年轻妇人雇了辆轿子就抱着孩子先离开了。
轩辕貊眉头深锁的在原地呆滞了一会,然後朝着不远处那城中最有名气的烟柳街走去。烟柳街里,整条街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妓馆,吸引着三教九流的各路男人。
薛北灿的心脏剧烈收缩了起来,花十三的眼泪生生灼痛了他的眼睛,疼地他浑身直冒凉气。周围的人们对他俩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他连忙讨好似地朝花十三劝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咱们回家。”
花十三不悦地抹着眼泪硬生硬气的反驳道:“我哪里哭了,没看是沙子进了眼睛里吗?”
“好,好,好。这里风沙大,咱们回家好不好?”薛北灿连忙附和着,即使花十三说现在是夜里,他也要昧着良心的跟着她睁眼说瞎话。没办法,谁让自己那麽的喜欢她呢!看着她难过的模样,薛北灿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被人生生攥住了一样,
轩辕貊,这个名字是她连做梦都要逃避的,她恢复记忆之後,每每午夜梦回,他与苏斐言两个人的名字,还有那音容笑貌,都历历浮现脑海,交替变换着令她苦痛难当,每每想起一次,身心就如同在刑房里走了一遭。她只能选择性将有关这两人的一切全部封印了,假装这俩人从未在她生命中出现过。
两个人,她都交付了真心。可是,两段感情,到最後却都说无疾而终。她以为,这辈子,只要她一直鸵鸟下去,就不会再与这俩人有交集,自己就可以得过且过、行尸走肉般过完这一生。
可是现下,他的蓦然出现,生生打破了花十三苦苦支撑的平静。看着轩辕貊父慈子孝,夫妻和睦的一家天伦,她打心里痛恨了起来,痛恨他的快乐!为什麽她要承受着内心的挣扎与煎熬,而他偏偏现在可以在离开了自己之後,仍然可以生活的有滋有味?她不甘!她怨恨!她多次想冲上去大声斥责他,可是最後关头却都只能生生按捺了下来。
她不想这麽卑微又狼狈的站在失败者的角度去找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现在过得好,自己可比又要自找没趣,惹得更多人不快了呢?他已经有了娇妻稚儿,自己身体残缺,还妄图贪恋什麽?不如……就这样放手……
放他在别人身边幸福,自己远远看着,已然足够……
转瞬间,花十三已然泪流满面。
过路的行人纷纷向花十三与薛北灿两人投去好奇的目光,大家都只是以为一定是那衣衫华贵的富家少爷娇气任性,害得他的小丫鬟哭了鼻子。碍於不敢得罪有钱人的思想,大家没有一个敢上去打抱不平的,只能不约而同的看着薛北灿,目光里满是谴责之意。
薛北灿好端端的就被扣上了顶黑锅,当下就苦笑着拉起花十三的衣角:“嗳──大家都看着呢,咱们快走吧,再晚点的话估计待会该有人要拿棍子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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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小中大 沙发 发表于: 2013-06-09
第061章 酒後乱性
花十三浑浑噩噩地被薛北灿拉回了隔壁街口停靠着的他家的马车旁,整个人就好像暂时的灵魂出窍了一般,不流泪了,不也开口说话,就好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神涣散,思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薛北灿多次打破车厢内沈闷的压抑气氛,换着法的找些话题想唤回她的注意,却都没有成功。花十三就像个无声的木头人一样,径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狠狠地在心底将轩辕貊诅咒了千万遍,那该死的家夥,好死不死的偏偏整个时候上街,惹得十三如此不痛快,真想掐死那可恶的臭男人!!!
回到薛府之後,花十三一个人麻木地回到自己房间,薛北灿不放心,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後,生怕她还会像上次一样,一想不开,就会做出决绝的傻事!他绝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花十三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蜷缩在太师椅上,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好像这样做心里就会舒服点一样。
薛北灿也不敢再出声,生怕一不小心哪句话没说好碰到雷点上,惹得她更加难过。只好静静地陪着她。她发呆,他就看着他发呆。
一直到晚掌灯时分,才有个怯怯的小丫鬟询问着是否要传上晚膳。房内的气氛压抑极了,她手心都得汗都冒了出来。不知道这新来的丫头跟七少爷置什麽气呢!
“有酒没?”花十三突然闷声闷气地出声问道。
那小丫鬟顿时连吓带愣的僵了一下。“呃?”她慌乱的将求助的目光落在薛北灿的脸上。薛北灿点点头,她这才抹了把额角上的薄汗,急忙夺门领命而去。
很快两个丫鬟就端着酒菜上来了,荤素各三个菜,还有两碗燕窝羹。都微微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惹得人忍不住食指大动了起来。
花十三看也不看那色香味美的菜肴,直径抓起了酒壶,咕咚咕咚就往嘴巴里灌了起来。看得那两个布菜的丫鬟是目瞪口呆。
薛北灿使了个眼色,俩人识相地连忙退身下去,临走前不忘把门关好,隔绝外面的冷空气。
待确定了那俩丫鬟走远之後,薛北灿才一把按住了花十三还要继续灌酒的青葱素手。“别喝了,小酌怡情,大喝伤身。有什麽不痛快的,你就统统说出来,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花十三不耐烦的一把挥开薛北灿的大手,任性地怒喝了一声:“走开!不要你管──!”
薛北灿只好悻悻地将手缩回。
“来,陪我喝几杯。只要喝醉了,就什麽烦恼都烟消云散了!来──”花十三霸道地执起另外一只干净的薄瓷青花小酒杯,不由分说的塞到薛北灿手里。
薛北灿只好百般无奈的顺势接下那尚有她余温的小酒杯。花十三稳稳地为他斟了满满一杯,然後自己也取来酒杯,斟满。
清冽的酒香顺着壶嘴四溢开来,无色清亮透明的液体晶莹澄静,醇香且芬芳。喝下之後酸而不涩,苦而不黏,香不刺鼻,辣不呛喉,回味悠长。
“这酒入口不淡不浓,倒是挺好喝!”花十三刚才一下子灌了那麽多,现在眼眶已经有些微醺了。突然的变得多话了起来。
“那是自然,这是十年陈酿的西凤酒!”薛北灿不用闻,就辨别出酒名来。府里都知道他平素鲜少饮酒,兴致好时,会小酌一壶,这西凤酒也是他的心头之爱。
花十三像是喝白开水一样,不待薛北灿喝完,径直仰头一杯接一杯的牛饮,一壶酒很快就见了底。她不满地拍着桌子叫嚷着,双颊渐渐飞上红霞,目光也开始迷离了起来,看上去格外的柔媚。她此刻正不悦地高翘着樱桃小嘴,半是撒娇半是命令着央着薛北灿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