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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阴功十八法1-27[全]

【内容简介】:江湖武林充斥着鲜血与恐怖,人入江湖总会身不由己。江湖
上过着隐居日子的钟家堡,仗义救下一个身负重伤的绝色女子,而惹下蜈蚣门使
之村庄在一夜间化为灰烬。


  钟家堡余生的众小不负先人重望,凭着一身绝世武功和超凡的机智与江湖恶
势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赌馆巧施计谋,艳窝享尽风流,战场殊死搏斗,终于血
报家仇,同时也赢得无数美女回山重建钟家堡。


  此书是继《小宝六凤》之后的又一部力作,书中武打场面使人叫绝,情爱描
写叫人血液上升,乃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很值一读。
  第一章


  崂山是山东半岛上一座名山,在青岛以东四十里处。山周围约百余里,海拔
1130公尺,向北走突出为登州角和辽东半岛的南端老铁山角相对峙,峰峦叠翠,
气象万千。俗云:“泰山虽云高,不知东海崂。”以其地区渤海,山木丛郁,风
景奇秀。


  山中古迹不少,如名刹太清宫,倚山面海,隔绝尘寰。《聊斋志异》中的《
耐冬》的故事,即以此寺为背景。庙殿有楹联:“泉水声喧隔夜雨,海风吹断过
山云。”山路崎岖险峻,修有石阶万级,山巅多有奇松异石,海气参天,云雾幻
变,不一而足。而营口或上海航海青岛附近,便可遥望紫色的山恋重叠,即此名
山。


  时交二更,天色早就应该墨黑了,但天却不是黑,至少有一部分不是黑的,
它泛着暗红,被那片熊熊的火焰烧烤成惨愁的郁赤,火势猛烈,随风席卷奔腾,
仿佛真能烧上天际。


  崂山似在烈火中呻吟,云岭的南峰之下是一个青葱郁郁的山谷。此地虽在崇
山峻岭之中,却有一个极端神秘的武林世家:钟家堡。


  此刻,筑在西向台地上的钟家堡,却似在烈火中呜咽了。火是从钟家堡的北
偶往南烧的,只是俄顷之间,大火已吞噬了这座完全以原木搭建而成的山庄。


  当然,侵袭钟家堡的不仅是这片火焰,随着火势的蔓延,还有比火更为可怕
的一批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色,男的一律黑色劲装,黑布包头,女的则白衣
白裙,惟一共同之点,便是胸衣之上都绣着一只金色的蜈蚣。手提同样的一种星
形的利器,连接一条两丈长短的细绳做武器。每十名为一组,为数约为一百余人,
在火光炫映中冲扑追逐,飞星出手,不留任何活口。这百余众,就像百余众出笼
的凶虎,不但剽悍狂野,业已疯狂残酷到了兽性的地步了。


  狠是狠,狂是狂,这些人的行动却十分组织化,别看他们往返袭杀,四处阻
击,都是在为首的号令下动手,而且各取目标,彼此情衡量势,交互支援,倏忽
聚散,进展若风。表面上看来是一片混乱,实则整个进行步骤早在掌握之中。


  钟家堡的人也在应战,于仓皇里,甚至于睡眼惺忪的应战,但他们人数较少,
毫无准备,又在内心充满惊恐的情形下匆促临阵,气势和实力就不免大打折扣了。


  钟家堡的人非常清楚侵袭他们是何方凶神,他们属于金蜈门,他们的胸衣上
都绣着金蜈,就是明显的标识。其实,衣饰只是个形式,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
是手段。金蜈门来人手段之酷厉,如他们往昔的作风,斩尽杀绝,令人胆寒心惊。


  钟家堡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金蜈门会来侵袭,但不曾想到他们竟来得这么快,
这么激烈,像是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鲜血映着火光,漫升起一层蒙蒙的赤雾。赤雾笼罩着钟家堡,飘浮于崂山云
岭的山谷,远近看去,全是那种怖栗暗红。人的面貌,人的体态,在暗红的阴晦
中仿佛都扭曲了。后面,金蜈门的人马叫嚣不绝,纷纷尾随追来。但堡内火光明
艳,堡外却山岳海沉,熊熊的焰苗照得红了半边天。也有它照不到的峭壁绝崖,
在夜色晦迷下,钟国栋早已鸿飞冥冥,不见踪迹了。


  破落的山神庙里,凄迷黝暗,更有一股腐毒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钟国栋静
静的坐在那儿,落寞中带着哀伤,也勾起回忆。


  这天初晨时分,就在云岭山腰云雾之中,忽然冒出两条人影,他们以风驰电
掣般的速度一前一后地向岭巅急驰。首先到达的是一名内着轻裘、外套紫衫的少
年,跟踪而上的是一名紫衣少女,这两人年岁不大,似乎全都未满二十,但轻功
之高倒是颇为少见。


  紫衣少女到达岭巅,忽然樱唇一噘,说道:“五哥就会欺负人,我不依你。”


  紫衣少年哈哈一笑道:“别小家子气,小琴,我的轻功只不过比你高上一筹,
但追风神芒却比你差得远,怎么要样样都将五哥比下去你才满足呢。”


  被唤作小琴的紫衣少女没有再说什么,身形一拧,迳向一棵老松缓步走去。


  她走出未及十步,竟然惊呼一声道:“快来,五哥,松树下面有一个死人。”


  紫衣少年闻音一呆,接着腾身而起,几个起落便已到这松树之下。见那儿果
然躺着一具人体。但不一定准是死人,因为她的胸部还在轻微的起伏着,只是呼
吸十分微弱而已。


  紫衣少年向地上的人体打量了一眼,发觉这位受难者竟然是个十分美丽的姑
娘,虽然她面色苍白,星目紧闭,但廓轮的秀美,当得是尘寰罕见。紫衣少年收
回目光,回顾紫衣少女道:“小妹,你瞧瞧这位姑娘还有没有救。”


  紫衣少女蹲下去把了一下受难者的脉息,说道:“她似乎病得很重,如非身
负上乘武功,深厚的内功根基,只怕早已冻死了。五哥,咱们管是不管。”


  紫衣少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既然遇上了,岂能见死不救。


  带她回去吧,二叔精通医理,也许能治好她的重病。“


  他在说话之际,已然伸手抄起那位姑娘。救人如救火,他没有作半分耽搁。


  云岭的南峰之下,是一个青葱蓊郁的山谷,此地虽在崇山峻岭之中,却有一
个极端神秘的门派。其实这么说并不恰当,因为他们不入江湖,过着几乎与世隔
绝的生活,只是聚族而居,读书习武而已。在一种气势雄伟的门楼之上,挂着一
块黑底金字的横匾,上面是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钟家堡。


  堡主钟国栋,身材瘦长,棕色的面庞衬着突出的五官,嘴角牵起两道弧纹,
刻划出一付刚毅沉稳的性格。


  二堡主钟不梁身材较胖,脸上时常挂着笑容,是一个乐天派的人物。


  这双老兄弟的年龄都在六旬上下,早年娶妻生子,现在已是儿女成群了。


  适才在云岭救人的紫衣少年钟家信,是堡主的第三个儿子,但在堂兄弟之中
则排名第五,所以紫衣少女叫他家信五哥。


  紫衣少女是堡主惟一的掌上明珠,名叫钟惠琴,她是兄弟姐妹排行榜上年龄
最小的一个。他们兄弟姐妹男丁以“家”字排名,女的则以“惠”字序列,堡主
三男一女,老大家忠,老二家孝,老五家信,老八惠琴;二堡主名下二男二女,
老三家仁,老四家义,老六惠珍,老七惠瑶。


  钟家信将病重的姑娘带进二厅,回头对钟惠琴道:“小妹,快去请二叔来。”


  钟惠琴应声道:“好的。”


  此时钟家小一辈的,闻风而来的不少,大家正在问长问短,议论纷纷之际,
堡主国栋、国梁兄弟已联袂跨进二厅。


  钟家信趋前两步道:“爹,二叔,孩儿救回来一位姑娘。”


  钟国栋问道:“人呢。”


  钟家信指着门边一张躺椅,说道:“爹,你瞧。”


  钟国栋顺着家信所指之处举目一瞧,这位沉稳如山的堡主顿时如触蛇蝎,竟
然面色骤变,一双修长的手指,也引起了轻微的颤抖。


  莫非这位身染重病的姑娘会是一个怪物,不,她只是病重僵卧,绝对不是怪
物。而且她容貌秀美,丰姿若仙,就算是活蹦乱跳的常人也不会比她更好看。另
外,她的装扮也正常得很,只是雪白的衣衫之上沾染着几块污泥。


  这些自然不是引起郭堡主震惊的原因,惟一诧异之处,便是她那件白衣的右
胸之上,绣有一支栩栩如生的金色蜈蚣。这也许只是一种装饰,而且它并不是当
真的蜈蚣,就算它是真的吧,以郭堡主那身超凡拔俗的功力,绝对不会对一只蜈
蚣如此畏惧。


  那么,堡主钟国栋究竟为了什么呢,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却没有人敢
于提出询问,因为钟堡主治家极严,纵然是他的二堡主也不敢对他稍有违失。因
此,这座二厅之上,虽然聚集着十名老少,但却鸦雀无声,而且气氛显得那么严
肃。


  良久,堡主钟国栋嘱咐乃弟为伤者诊治后,身形一转,举步踏出厅门,同时
以冷如严霜的语气道:“信儿,到书房里来。”


  书房就在二厅的西厢,钟家信进去之后,双后一垂,说道:“爹,是不是孩
儿不该救她呢。”


  钟堡主略作沉吟道:“你在那儿瞧到她的。”


  钟家信道:“在云岭峰顶的一棵老松树之下。”


  钟堡主再问道:“当时她就僵卧在那儿。”


  钟家信道:“是的,当时孩儿与小妹以为她一具尸体。”


  钟堡主道:“除了她还有没有别的。”


  钟家信道:“没有。”


  钟国栋轻哼了一声道:“你怎知没有,附近都搜查过了么。”


  钟家信面色一红,说道:“这倒没有,现在要不要再去瞧瞧。”


  钟国栋说道:“多带几个人去仔细查查,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钟家信道:“是,爹。”


  待钟家信离去之后,钟国栋忽然眉峰一蹙,跟着绕室躁踱起来,似乎那位僵
卧云岭的白衣姑娘,为他带来极大的恐惧与不安。


  钟氏一门虽是人人心武,但他们从不涉足江湖,更严禁在外人之前显露武功,
因而江湖黑白两道,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个门派。


  莫非他害怕白衣姑娘会揭穿他们的底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要紧,钟家堡既
是不入江湖,自然没有任何仇家,一个与人无争的家族,有什么好害怕的。这是
常理,但天下之事每每有些超越常理之外,如若钟家堡主别有隐衷,这就不是一
般常理所能含盖的了。


  正当他焦思苦虑之际,一声呼唤忽然传了过来:“大哥……”


  “是二弟么,请进来吧。”


  “是我,大哥。”


  “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经小弟急救,伤势已经稳住了,但身体过于虚弱,一时半刻只怕她还不会
苏醒。”


  “她能够说话的时候马上通知我。”


  “是,大哥。如果没有别的事,小弟就此告退。”


  “好的,你去吧。”


  听到乃弟的报告,钟国栋再度陷入沉思之中。江湖上一言不合,拔刀相斗是
家常便饭,常有的事,白衣姑娘被人打伤,又何必那样小题大做呢。令人不解的
是,她为什么偏偏僵卧在云岭之上。是巧合,还是慌不择路,抑是另有别图。如
果是逃避敌人,因而慌不择路,事态还不至于太严重;如若她是来寻求保护的,
那么钟家堡不只是隐密已经外泄,江湖恩怨只怕也要接踵而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位一向处变不惊的堡主,也有手
脚失措的感觉。


  此时,一阵脚步声及门而止,随即响起钟家信的声音道:“爹,孩儿回来了。”


  “进来。”


  钟家信进来了,堡主钟国栋以射电似的目光向他瞥了一眼,问道:“有没有
任何发现。”


  “只有一串足迹……”


  “是一个的人吗。”


  “是那位姑娘的。”


  “由哪儿来的。”


  “东边,昨晚春雪虽已停止,但山风颇为强势,如非脚印颇深,这点痕迹只
怕也瞧不出来了。”


  堡主钟国栋沉思片刻,说道:“叫二叔来,你下去歇着吧,顺便看看那位姑
娘苏醒了没有。”


  钟家信恭谨地说道:“是,孩儿告退。”


  片刻之后,钟国梁来到书房,双拳一抱,说道:“大哥。”


  钟堡主道:“二弟请坐。”


  钟国梁落座之后,接着咳了一声道:“大哥,小弟有点弄不明白。”


  钟堡主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钟国梁接着说道:“自从信儿带回那
位姑娘,就像咱们钟家忽然大祸临头一般,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钟堡主道:“二弟可知道金蜈门吗。”


  钟国梁道:“小弟孤陋寡闻,从不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


  钟堡主长长一吁,说道:“金蜈所至,鸡犬不留,看来钟氏一门要面临一场
浩劫了。”


  钟国梁心头一震,说道:“就是因为那位姑娘。”


  钟堡主似乎不愿深谈金蜈门的事,忽而语气一转道:“今后不论何时何地,
如果不是必要,不得再提金蜈门。”


  钟国梁应声道:“是,大哥。”


  钟堡主道:“自即日起,本堡要全面戒备,外面生意也暂时停止,不能有半
点疏忽。”


  “是。”


  钟堡主续道:“派人好好看守那位姑娘,只要她能够讲话,马上就通知我。”


  “是,大哥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没有了,你去吧。”


  钟家堡隐居深山,不入江湖,过的是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但这安
乐宁静的生活,却忽然蒙上一层阴影,这自然是那位白衣姑娘带来的。她像一股
飓风,为钟家堡带来无比的震撼。


  这些,白衣姑娘毫无所知,因为她迄今还未苏醒过来。翌日凌晨,她终于醒
了,此时陪伴她的钟惠珍是钟国梁的长女,在兄弟姐妹中她排行第六。白衣姑娘
的苏醒使她大为兴奋,立即招呼守在门外的钟家孝道:“二哥,快来,她醒来了。”


  钟家孝夺门而进,果见白衣姑娘缓缓睁开双目,睫毛同时轻轻地眨动了二下,
嘴角牵起了一丝笑容:“是两位救了我的么。”


  “不,是我的五弟。”钟家孝答道。


  “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钟家堡,姑娘只怕饿了吧,六妹,参汤呢,快喂给姑娘喝一点。”


  “谢谢,我不饿。”


  “参汤是补元气的,姑娘病后虚弱,最好勉强喝一点,对身体多少有所稗益。”


  钟惠珍由炉上取来参汤,说道:“这里有我照应,二哥去禀告爹吧。”


  钟家孝道:“好,我这就去。”


  不久之后,钟堡主老兄弟俩联袂而来,钟国栋道:“姑娘,咱们想跟你聊聊,
你说话不碍事吧。”


  白衣姑娘道:“不碍事。”


  钟堡主道:“姑娘能够告诉我你的姓名么。”


  “我叫程如萍。”


  钟堡主再次问道:“姑娘来自云南么。”


  白衣姑娘程如萍说道:“是的,咱们住在景东县以西的无量山。噫,你怎么
知道我来自云南的。”


  钟堡主表情沉重,咳了一声道:“这没有什么,老夫只是猜想罢了。”语音
一顿,接着说道:“贵门前来中原,不只你一个人吧,还有些什么人呢。”


  程如萍凄然地苦笑道:“钟堡主,不要心急,你听我说下去。”顿了一顿,
续道:“我的父亲在金蜈门里的地位很高,他是长河堂的堂主,你或者知道他的
名号,江湖上都称他老人家为髯狮程良。父亲为人十分仁慈,因为他与门里无双
堂的堂主碧眸古风时起冲突。古风同时兼掌金蜈门的执法红旗,心性残酷而险诈,
对人为事尤其心胸狭窄,动辄行走极端,凶狠暴戾得吓人。只要门中的人犯下过
失,交到他的手中,不论罪过轻重他都会刑加三等,整得人家死去活来。父亲看
不过去,老是出来劝阻,两人常常发生争执,古风恨我父亲也恨得入骨。”


  堡主钟国栋淡淡的“嗯”了一声,程如萍的语声变得有些哽咽了,她继续说
了下去,一段往事由此展开。


  “两年前,由我父亲作主,把我许配给堂下首堂香主玉龙侯明。侯明是我父
亲从小带大的,在金蜈门里他能爬到香主的地位,也是我父亲全力提拔的。侯明
也早就看不惯古风的作风与为人,他的个性十分倔强而固执,而且十分冲动,他
一直瞒着父亲计划着罢黜古风或者除掉他。因为他就和金蜈门的死对头黄龙帮联
系好了,在一次由古风率领的暗盘生意进行中,侯明偕同黄龙帮的杀手埋伏在半
路截击他们。”


  “那一次双方拼斗得异常惨烈,金蜈门无双堂跟去的随行人马几乎全军覆没,
但是却偏偏逃走了一个古风,他回来即向门主说出经过,并且猜疑到侯明的头上。


  侯明截杀他的时候是蒙着面的,门主当时曾经严厉的盘问了家父和侯明,家
父并不知情,而侯明当然是不会承认的。可是,不幸的事情来了,在遭受伏击时
以为完全死掉的金蜈门所属竟然有两个人带着重伤走了回来,他们在斗场上拾着
了侯明的一条红玛瑙腕环,这条腕环是侯明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东西,而且是家父
送给他的。“


  堡主钟国栋眸子眨了眨,说道:“那么,玉龙侯明处境只怕就危险了。”


  程如萍抽噎了一声,幽幽的说道:“当时就由门主下令扣押了侯明,侯明进
入了虎口那里还会有生的希望,他也明白不能继续生命了,他把什么话都说了出
来,却坚决不论父亲也参与此事。白天他招了供,晚上即被凌迟处死,而父亲也
被免去了长河堂堂主的位置被监禁起来。”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父亲被监禁的那栋房子就突然失火了,那夜我清楚地
记得火势是如何猛烈,当大家救熄了火,只找着一具烧焦的尸体。我晓得,那是
父亲的遗体,他嘴里上排第三个牙齿缺了一半,不会错,就是他。我同时发现的
还有陷在父亲咽喉的七枚两寸长的毒针。那七根毒针,已变成紫乌的了。”说到
这里,程如萍已忍不住低低的啜泣起来,双肩耸动着,身躯在难以察觉的微微抖
索。钟国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说什么,却终于无音。


  抽噎了一阵,程如萍又幽幽地说道:“我没有查问,没有喊冤,因为我心里
明白这是谁干的事,我把满腔的仇恨,怨积在胸里,把满肚子的苦硬硬的压着。


  无双堂的人还装模作样的搜寻凶手,天知道他们暗里是如何满足而得意的。


  从那里起,我变得孑然一身,无亲无故,门里的好人再不敢接近我,恶人更
越发趾高气扬。“


  说着说着,程如萍越来越气愤,她逐渐地说出了一桩武林中人都不知道的往
事。


  原来有一天,程如萍独自的七斗谷一处山崖看雪,古风的一个名叫谭友光的
把弟忽然跟了过来,秽言秽语地对她开始调戏,而程如萍干脆来了个相应不理,
只当是东风吹马耳。


  谭友光见程如萍不说话,以为是默许,就开始毛手毛脚。而程如萍自是与其
大打出手,但谭友光的功力实在高出她太多,不出数合,便被他点中穴道。谭友
光嘿嘿的冷笑两声,来到程如萍的身前,得意洋洋地说道:“就凭你这几手三脚
猫的工夫也想反抗,你也太自不量力。”


  程如萍的粉脸铁青,一言不发。


  “程如萍,你不用怕。”谭友光奸笑道:“你老子死了,侯明无福消受,以
后就跟着谭爷我,保你吃香喝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做梦。”程如萍咬牙切齿地说道:“告诉你,姓谭的,我宁愿死,也不
会让你污辱我的身子。”


  谭光友冷笑一声道:“程如萍,想死,那还不容易,只是谭某实在舍不得,
这样一身细皮白肉的,多可惜。”


  程如萍双目突然一睁,喝道:“别假惺惺了,姑奶奶不吃这一套。”


  “够劲,够泼辣,越泼辣越够味,你不吃这一套,是嘛,谭爷就让你吃另一
套。”说着,在一片“嗤嗤”的裂帛声中,三把两把已将程如萍的月白绸衫撕了
个粉碎,露出里面亦是月白色的亵衣来。


  程如萍与侯明新婚未久,并没有生儿育女,因此仍然保持着少女那副美好的
胴体,但比少女更成熟、更丰满。只看得谭光友血脉贲张,望着她晶莹洁白的肌
肤,流下了贪馋的口水。


  “嗤”的又是一声裂帛声,程如萍感到胸口突然一凉,仅有的月白色亵衣也
被撕碎了。程如萍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如果有一个有点怜惜同情心的人,此
刻可能会罢手。但是,谭光友是个恶魔,到手的肥肉不吃,他认为那是暴殄天珍,
所以他就加紧的扒她那粉色的亵裤。


  只见她全身细嫩的皮肤,大腿根上的静脉看得一清二楚,那三角地带被一条
粉红色的亵裤遮住,但是还可看到下面一片黑茸茸的牧草。由于她的香唇被吻住
不放,所以叫不出声来,只有把眼睛乱动,眼泪直流,口中直嗯着。


  当他要脱她的内裤时,程如萍却不把臀部抬高,所以只好“外甥打灯笼,照
舅”了。


  又听到“嗤”的一声,那条粉红色的亵裤又报销了,这时谭光友才把双手按
在地面,撑起身子欣赏她的下体,长了一些牧草,虽不很多,却分布在凸出的小
丘附近。


  当谭光友的嘴唇离开她的樱唇时,程如萍开始哀求了:“快把我放开,不要
这样,你不能这样对付我,你跟我丈夫是同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付一个未亡人。


  只要你放开我,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宣扬出去的。“


  程如萍一直大叫着,抗拒着,推拒着,但那能如愿,谭光友以最快的速度解
除身上的衣物,顺手从口袋里拿了一粒春药,夹在手指中间,他那玉杵已亢奋到
怒发冲冠了。他又压上她的身体,使得程如萍不能动,一手按着她,一手摸着那
迷人仙洞与相思豆,以使浪水流出来,方便等下工作进行。


  不一会,程如萍被挑逗得使浪水阵阵流出。


  “谭爷,不要这样,我是女人呀,你这样欺侮一个女人会有报应的,如果被
门主知道你就完了,快住手还来得及,快住手呀。”程如萍又在那里乱叫着。


  “程如萍,就别不识好歹,你干旱难熬,我来安慰你不是正好嘛。这种事儿,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何况你的小洞洞流了那么多的浪水,可见你也
需要我的小老弟来安慰安慰了。”


  “这样子不行,除了你我,还有天知地知,这样对你我的良心都会不安的,
快停下手吧。”


  谭光友一听,有点火大,于是把那粒春药塞进了她的浅沟。那春药遇水即溶,
不一会就使得程如萍浪水大流,有点像水库泄洪似的,谭光友并且用手指轻轻地
抽插着。


  程如萍的臀部也随着手指挺动着,嘴里却在嚷嚷着:“不行,快住手,不能
这样,不行。”


  她的脸却越来越红了,呼吸也急促了,乳房也尖更了,小嘴唇也不停地张开
着,下面的宝蛤也不停地一开一合着。谭光龙一看时机成熟了,提起她的小腿,
用玉杵前端顶开宝蛤,一用力,“滋”的一声就进去了一半,接着连连挺进,直
抵花心。


  “哎呀,好痛呀,哎唷,痛死了,不行不行,不不,我是不,快快拔出来,
不能,不能这样。”程如萍惨叫着,谭光友根本置之不理,专心的钻探着油田,
其他全都抛诸脑后。


  过了不多久,跟着有了反应,程如萍在低低的呻吟着,不停的喘息。显然,
春药已经发生了效果,她的生理、身心已有了变化。但见,她银牙暗咬,一头乌
黑的秀发已随着她的头乱摆,而显得疏松凌乱,雪白的屁股也缓缓筛动起来,两
脚更是不知如何放才好,时而张合,时而高举,时而平放,真的所谓到了无立足
之地。


  她的心在飘浮飘浮,她的的下体在膨胀膨胀,她的身体在飞跃飞跃,直飞到
云端深处,随风飘去。由于侯明的死去,父亲又死得不明不白,在战战兢兢中过
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疯狂过了。她忘记了这个人是她仇家的党羽,她饥渴,
所以她放纵起来。


  谭光友知道是时候了,他便像古伐最勇敢、最凶猛的斗士,拚命的发出无坚
不摧的本领,开始疯狂的攻击。


  每一次行动,程如萍的口中便发出一种迷人的声音来。“嗤嗤嗤”的是油钻
探钻油田的声音,程如萍只感自己花蕊深处传来阵阵快感,而这快感的来临已超
乎了一切的一切了。


  两个人的腹部由于猛烈的撞击,发出“啪啪”的一阵肉击声,现在程如萍就
像一个荡妇,一双玉手紧紧的搂着谭光友那宽阔结实的背部,在一阵颤抖中她泄
了。


  谭光龙感到穿进油田的油钻被一股热流冲击着,麻痒痒的,于是他连忙把肉
棒收回来,低头一看,一股乳白色的液体正由小沟排放出来。


  这时,程如萍只觉得那种快感由花蕊传到全身,她整个身子就像飘浮在云端,
已到了浑然忘我之境。她正在享受这种奇异快感之时,花房突然空虚,那种美好
的快感犹如从云端跌至地面,顿时消失。这种滋味可真难受,程如萍急忙睁开眼
睛,瞧见他那根肉棒仍在浅沟附近,似在找目标般的继续钻探。她赶忙闭上眼睛,
脸上泛起一片艳红,从面颊一直伸到耳后、脖子。


  “哈哈哈”的谭光龙爬在她的身上笑了,笑得好高兴,笑得好狎邪,笑得好
淫荡,也笑得好疯狂。


  程如萍的身子如遭电殛,巨然的颤抖着,原来像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的一颗心
顿时像掉进冰窑,立即便熄灭了。


  蓦地,那根肉棒又深入油田,塞得满满的,好充实。但是,她现在却是刻骨
绞心的痛苦,眼睛里代之而起的是愤怒、仇恨、羞愧和不安的光芒。


  那带着节奏的“噗嗤噗嗤”的声音,原本是迷人的乐章,而现在却是亘古以
来最为单调,却一直为人联想的羞丑节奏。那兽类的喘息和微笑,那不似出于人
口的呻吟与叹息,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下流,多耻辱,多罪恶啊。刚才,是什么邪
神附体,使自己变得如此淫荡,跟这个杀死自己丈夫,也极可能参与杀死自己父
亲的魔鬼竟如此狎弄,程如萍不禁疯狂的嘶吼道:“魔鬼,魔鬼,我恨不得杀了
你。”


  谭光友的眼睛里射着欲焰,右手不停的在她那丰满的乳峰上揉搓着,大屁股
一曲一扭地摇动两下儿,邪里邪气的说道:“宝贝儿,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舍不
得杀我的。”


  程如萍挣扎着想起来,可是她被谭光友压得动不了,只好怒声叱道:“那你
杀了我好了。”


  “杀了你。”谭光友摇摇头,说道:“我可舍不得,像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
儿,这样一个美好的胴体,杀了多可惜,多煞风景,再说,我还没有满足呐。”


  程如萍欲哭无泪,恨声叱道:“你,你简直不是人。”


  谭光友又发动了疯狂的大进击,他似笑非笑的大声说道:“得了吧,少他妈
的捏着当圣女,忘了你刚才又筛又颠,又哼又叫的那股子浪劲儿,比他妈的窑姐
儿还浪。”


  程如萍的手脚虽然不能动弹,可是她还有嘴,她把头一偏,在谭光友的胳膊
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可怪事儿发生了,谭光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阴阳怪气的笑着说道:“和情
夫搞这种飞机,要像翻江倒海,地动山摇,狼吞虎咽,缠绵到死一样。享受它到
达高峰,顶点的境界,不到达痛快淋漓之境,决不甘休。刚才你这狠劲,已经得
到个中三味,我们再来。”


  程如萍没辄了,女人最大的本领,一哭,二闹,三上吊,在这种情况下,这
三套全能的本领完全用不上了,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心在滴血,但没有哭出声
来,只好任由他摆布。


  谭光友又说话了:“宝贝儿,我要你放松心情,不需要怕羞,要把我当成是
你的情夫、爱人,相信我会使你快活,让你疯狂,欲仙欲死,在这方面,我比侯
明那毛头小伙子更强更勇。”


  说着,伸手拍开了程如萍被制的穴道。


  不错,谭光友的确称得上是一位全能运动员,不知他使用了什么法子,只在
短短的时间内又挑起了程如萍的欲火,竟然又扭动着肥臀相迎,花房两旁的花瓣
开始一张一合,迎接花蜂的采蜜。不一会,她觉得花心奇痒无比,全身酥麻,又
一泄如注的又丢了。


  谭光友乘胜追击,一阵强功猛打,只杀得程如萍毫无招架之力,尤其是油田
被肉棒钻得麻酥酸痒,娇喘喘的,浪声叫道:“求求你,饶了我吧。”


  谭光友见目的已达到,见她满脸骚浪的样子,淫荡的叫声,更助长了他大男
人主义要征服一切的野性。于是拼命的一阵强攻猛打,真有壮士不去不复返的豪
性、勇气。


  程如萍再次无法控制自己,肥臀猛的一阵上挺,花心紧紧咬住肉棒,一股滚
热的浓液直冲而出。


  谭光友此刻身子也突然一哆嗦,眼珠子一瞪,猛的吐了一大口气,两腿往前
一蹬,就像死狗一样趴在程如萍身上,一个劲儿的狂喘起来。一场激烈的肉搏战,
历经了一个多时辰的杀伐,终于停止了。


  蓦地,程如萍秀目一瞪,那是仇恨、羞辱、报复的怒目,她突然拔出发簪玉
钗向谭光友猛的刺了过去。


  她原先是对准谭光友的太阳穴的,却不料被谭光友及时一躲,仅刺瞎一只眼
睛,只见他狂吼着,顾不得穿衣服,就那样赤身露体的逃之夭夭。


  程如萍还没有回到家,无双堂的人已起来将她抓住。程如萍被解到无双堂的
刑房里遭了一顿毒打,连见见门主喊冤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古风判处了死罪。


  沉默了好一会,钟国栋说道:“金蜈门中,就没有一个敢挺身而出的人吗。”


  程如萍凄苦的一笑道:“谁敢把生命当儿戏。”


  立在一侧的钟家信冷冷一笑,说道:“义之所在,命有何惜。金蜈门仁义不
存,覆灭之期,当在不远了。”


  程如萍抽搐了一会,止住悲泣,举袖抹去泪水,说道:“就在我欲被行刑的
前一天晚上,也是我命不该绝,换来监视我的人是郭亮,他原是因为犯门规曾被
古风判处死刑,是我父亲向门主力谏说他罪不至死,才挽回一条生命。郭亮感恩
图报,舍命将我放走,于是我偷偷地溜出金蜈门,昼伏夜行,专捡荒山小径逃避,
慌不择路,也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想不到伤病交加,昏倒在古松之下,幸得你
们大慈大悲,将我救回贵堡,否则,我便会暴尸荒野了。”


  说着,又潸然泪下,悲泣起来。


  钟惠珍听得鼻头一酸,眼眶发红,亦陪她掉下泪来,那确是太悲惨了。


  好一会,还是程如萍首先止住悲泣,感激地道:“堡主救援之转,至死不渝,
永难报答。”


  钟惠珍忙道:“姐姐快不要那么说,我五弟救你,又是本着行善积德之心,
不会望你报答的。”


  钟惠琴亦同情的道:“程姐姐,那真是太惨了。你现在什么也别想了,先好
好地养息好身体再说吧。”


  程如萍感激的道:“承蒙令尊与令兄救了我一命,我已经是感激不尽,那好
再打扰。”


  钟惠珍、钟惠琴两姐妹忙道:“程姐姐,你身体这样虚弱怎能走动,再说我
爹也不会就这样让你走的,你就别客气了,待身体养好了再走吧。”


  惠琴拉着程如萍的手,撒娇地说道:“程姐姐,我很喜欢你啊,你就留下来
陪陪小妹吧。”


  程如萍爱惜地伸手一把搂着惠琴,笑说道:“两位妹妹,我也很喜欢你们,
只是……”


  “程姐姐,别只是那是的,你就留下来吧。”惠珍拉着程如萍的手,轻轻地
摇动着。


  程如萍面对着钟家这两位纯真无邪、逗人喜爱的女孩子,心头异常感动,无
奈她心中别有难事,但她又实在不忍心拒绝钟家姐妹的一片真心诚意。过难了一
会,终于点头笑道:“两位妹妹,我答应你们留下来住几天,你们该满意了吧。”


  钟家姐姐高兴得拍手道:“程姐姐,你真好。”


  堡主钟国栋本来还有话想问,但见到她们这份高兴的情形,也不忍煞风景,
好在程如萍已经答允留下,问话也不在此一时三刻,于是道:“姑娘,你好好养
息,过些时候我们再聊。”


  说完,偕同乃弟钟国梁出了房外。


  回到书房,堡主钟国栋略作思忖,说道:“二弟,传我的话,程姑娘来到本
堡的事,对外不得有半点泄漏,否则将以严厉的堡规处置。”


  钟国梁道:“是,大哥。”


  钟堡主又说道:“派家忠、家仁、家孝,带人到鳌山卫、即墨、城汤、沧口、
四方,及沙口子一带瞧瞧,如果瞧到可疑的人物,尤其是女人,将她们的来龙去
脉弄清楚后立刻回来报告。”


  钟国梁道:“是,小弟告退。”


  程如萍姑娘是一个迷一般的人物,她为钟家堡带来一股沉重的压力,但钟家
堡却对她犹如上宾,百般照顾。经过三十多天的调养,她的内伤已经好了十之八
九,钟家堡虽然没有从她口中得到什么,四境平静,也没有任何一点事情发生,
如果她会带来灾难,这项灾难应该已经过去了。


  令人奇怪的是,她竟然不想离开钟家堡,把这儿当作了她的家。本来嘛,一
个孤零零的少女,茫茫人海,那里是安身立命之地,只要有人肯收留她,她自然
不想走了。


  其实,钟堡主也不希望她走,钟家堡是一片干净土地,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以免卷入江湖恩仇。


  寒冬渐渐远去,云岭上的积雪尽消,鹰飞草长,在山区倒是一个宜人的季节。


  此时在座的是钟国栋与夫人陈玉卿,及二堡主钟国梁等三人,他们瞧钟家孝
神色有异,钟国栋因而询问道:“瞧你这么慌慌张张的,究竟出了什么事。”


  钟家孝说道:“孩儿探到两个消息。”


  “哦,你说。”


  钟家孝说道:“南家镇上前两天出现一批怪异的江湖人物,男的一律黑色劲
装,女的全是白衣白裙,他们有一个共同之点,每人胸衣之上都绣着一只金色的
蜈蚣。”


  钟国栋面色一变,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钟家孝说道:“约莫八十上下,女的比男的较多。”


  “知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他们向店小二打听钟家堡的情形,看样子似乎是冲着咱们来的。”


  “还有什么消息。”


  “听说《露宝真经》已在东南出现……”


  钟堡主兄弟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钟家孝的这两则消息实在太惊人了,一项关
系着钟家堡的满门祸福,一项涉及天下武林的安危,一向沉稳如山的钟国栋也不
得不为之悚然动容。他们兄弟相互瞧了一眼,然后回归座位,钟家梁对这两项消
息似乎不大相信,因而询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钟家孝说道:“忠义堂的吴大爷亲口告诉侄儿的,他说天下武林各派几乎都
往东南去了,忠义堂也准备去碰碰运气。”


  钟国梁回顾乃兄道:“吴家亮这个人从不说谎,大哥,你看怎么办。”


  堡主钟国栋说道:“东南半壁何等辽阔,咱们去哪儿找。”


  二堡主钟国梁沉思有顷,说道:“这倒也是,孝侄,吴家亮有没有说在东南
哪个地方。”


  钟家孝说道:“小侄曾经问过,吴大爷也不知道确实的地点在那儿。不过,
他说咱们只要跟着别人走,就保管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钟国栋长长一吁,说道:“相传《露宝真经》乃是秦始皇所拥有,原为炼士
修本固源之术,后来转转流入民间,方外之士莫不奉为修练之圭臬。三百年前落
在武学宗师南北二圣手里,发现真经所著书但是修练之术,而且更是武术精华,
乃携手研究创缔一套武学精华。再经百年后的绝代高人灵空神尼去芜存菁,并将
她自己穷造化之功,微变化之妙的武功抄录其后,遂成为一部空前绝后,学究天
人的武学宝典。武林同道只要省得其中一招半式,就可以叱咤江湖,称尊武林了。


  该经如今忽然出现,一场可怕的江湖浩劫,只怕难以避免了。“


  钟国栋说着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咱们呢,要不要去凑凑热闹,但不能让
这本绝代奇书落入恶人手中。这样吧,二弟,咱们分两路进军东南。你们一家沿
江苏、浙江、福建、广东之线前进,咱们沿着安徽、江西之线直趋广东,预定在
广东会合。如果在途上发生意外需要支援之时,可以派人沿咱们预定之路线追赶。”


  钟国梁问道:“我们何时起程。”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我准备明晨五鼓起身。哦,二弟,你去告诉程如萍,
咱们有事远出,如愿意跟随,任由她选择咱们任何一家,否则,就不能再收留她
了。”


  “是,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去吧。”


  待钟国梁父子退出后,堡主夫人陈玉卿咳了一声,说道:“堡主。”


  钟国栋道:“什么事,夫人。”


  陈玉卿道:“咱们隐居云岭,无虑温饱……”


  “我知道。”


  “可是堡主却违背初衷,要投身江湖。”


  “形势所迫,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堡主是在逃避来到南家镇的那批人了。”


  钟国栋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夫人,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说了出来徒
乱人意。现在是时候了,今晚我将召集所有的人宣布这件事,也让大家心里有所
准备。”


  往往事与愿违,就在钟家准备投入江湖的当晚就有夜行人入侵。


  窗外不知在什么时候洒下绵密的雨丝来,夜色黑沉得犹如幽深的潭水来,若
是人未寐,那就益添悉绪了。程如萍虽然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睁着那
双大眼睛,透过轻纱罗帐,望着窗外那隐若可见的雨丝。


  良久,她眨动了一下眼睛,发出一声幽长的轻叹。接着,又发出一声苦笑。


  说实在的,她在这段的日子里,其遭遇之特别,是她意想不到的。她做梦也
想不到,自己会成为钟家两位千金惠珍、惠琴的金兰姐妹,不得不留来来,如今
对于钟家,她是衷心的感激,那么她又怎忍心将祸害带入钟家。本来,她想在伤
愈之后便马上离开的,可是,鬼使神差,她如今却真难取舍,尤其是钟家老四对
她那份情愫,就像蚕丝一样紧紧地缚着她,这就是她至今睡不着的原因。


  窗外传来更鼓三声,已是三更天了。陡地,程如萍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是想乘这时候一走了之。因为,钟家一定发生了变故,才会告诉她去留两便,
果如是,自己随着走,岂不是更增加钟家的麻烦。


  虽然这样不辞而别,一走了之,未免有负钟家父子姐妹的一片好意,但这却
是逼不得已的。她实在不愿将祸害引进钟家,万一钟家因此而有伤亡,她岂不是
恩将仇报,那怎么对得起钟家父子姐妹。


  本来,她还有点犹豫的,但是她想到这一点,便马上有了决定,夤夜离开钟
家堡。


  此刻离开,也正是时候,因为钟家父子姐妹正在召开家庭会议。她想到就做,
马上推被下床,穿好衣服,点上灯火,留书一封才走。正所谓来的干净,去得也
要光明,交待一下,那是应该的。


  她摸到火石,正想敲火燃亮,岂料就在这刹那,她似乎听到屋顶上面有极细
微的声响发出。若是平常人,必然听不到那响声,这就显出她不是一个平常的人。


  程如萍马上屏息凝神,倾听起来。


第二章




  屋面上又响起一下极之轻微的声响,她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一闪身便掩到了
那扇敞开的窗户的墙壁上,闪眼往外瞥视着。


  “唰”的一下轻响,她听到窗外响起一下跃掠声,心头一紧的刹那,紧接着
又瞥到一条捷如鬼魅的影子,从窗前一闪而过。她将头忙着缩回,以免被那夜行
人发觉到。


  还好,那夜行人没有对这敞开窗口的房间感到好奇,停下来对窗边往里探视,
而且一掠而过,往隔邻的钟家姐妹寝睡房间那边掠去。


  程如萍徒窗边瞥及之下,心头跳动了一下,她虽然看不出夜行人是什么是,
是否冲着她而来的,但她却担心那夜行人会对钟家姐妹不利。故此,她一横心,
迅速地闪跃出窗外,追蹑在那个夜行人身后。


  那夜行人的身法好快,程如萍要是慢那么一点跃出窗外,便看不到那夜行人
犹如鬼魅般从那半遮的窗外,掠入钟惠珍的房内。


  程如萍不禁心头火发,杀意陡涌。那夜行人掠入惠珍的房间内有什么企图,
莫非是采花贼不成。她马上闪掠开去,轻巧地飞身纵掠起来,掠上了檐边,一个
倒垂帘倒垂而下,往窗内窥望着。


  房内,惠珍可能已睡熟,没有觉察到那夜行人潜入房中。只见那夜行人悄无
声息地掩到床前,伸手轻轻撩开了纱帐。


  程如萍刹那间已取出贴身收藏的一柄只有尺长的薄刃短剑,憋着一口气,只
要那夜行人有进一步的行动,她便会不顾一切地穿窗而入,飞击那夜行人,她决
不能眼看惠珍遭到夜行人的伤害。而且她从身形上已经看出,那个夜行人是个男
子汉。


  那夜行人轻轻撩起纱帐,往床上一瞧,床上空空如也,没人。夜行人迅速将
纱帐轻轻放下来,没有进一步的行动,随着转身之势,目光在房内掠了一眼,便
闪掠到窗前,身形一跃,穿出窗外。


  程如萍没有注意到床上没有人,却在那夜行人转身的刹那,倒垂的身形向上
一引灵捷地翻上了檐面,贴伏下来。从这几个动作,以及一点声音也没有弄出来,
可以看出,程如萍的身手很高明,特别是轻功身法,因为那夜行人一直没有发觉
她在暗中跟踪及监视。


  而在那夜行人转过身来的刹那,程如萍目光闪瞥之下,已看到那夜行人的脸
廓,心头剧跳之下,她几乎忍不住惊叫出来。她虽然看不清那夜行人的容貌,但
是从脸部轮廓已认出那夜行人正是金蜈门无双堂堂主古风的副手郝坚,也正是她
的死对头、大仇家。


  她吃惊的不是认出那夜行人的身份,而是惊诧那夜行人怎么会寻到崂山钟家
堡来的。对于那夜行人的身手及厉害,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对于那夜行人她是
既痛恨又惧怕,因为他那销魂蚀骨七煞气实是利害。不过,要是夜行人敢对钟家
有所不利,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是会拼死也要出手阻止的。因为她不是忘恩
负义的人,若是,她大可一走了之而不致于弄到这种暗中维护的地步了。


  不用说,那夜行人这样入房查看,目的就是要找她出来。知道了那夜行人的
目的后,她不由松了口气。只要她不被郝坚发觉她的藏身在钟家,那么,那郝坚
为避免打草惊蛇的情形下,是不会对钟家上下人等有所不利的,而她也不会眼看
着那郝坚伤害钟家的人。


  郝坚穿出惠珍的房外,迅速地闪掠到紧邻的惠琴那间卧室的窗边,以熟练的
手法轻巧快捷地弄开了紧闭着的两扇窗子,纵身跃了进去。


  程如萍一直跟踪在郝坚的身后,在郝坚弄开惠琴卧室窗子的时候,她本来是
有机会猝然出手偷袭,而她也几乎忍不住出手,但她还是抑止了心中那股冲动。


  她知道,若是一击不中,她便没有机会再出手了,必然会死在郝坚的手下;
而她却不能死,除非郝坚对钟家的人不利,否则,她不会冒险出手的。


  那郝坚就像鬼魅般穿掠入惠琴卧室内,这一次程如萍不敢再冒险太接近了,
因为她已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而目的物又是她,在发觉不是她时,是不会伤害惠
琴的,那她又何必冒险太接近呢。于是她只是匿在一丛斜对窗子的花树丛中,距
离不过丈许远,若是房内有什么动静,她可以最快的速度掠入窗内,出手解救。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夜行人没有对房内的惠琴有任何不轨行动,只不过眨眼
间,便从房内穿窗掠了出来。


  程如萍看着,暗中透了口气。其实她这层顾虑也是多余的,如今钟家正在召
开家庭会议,钟家姐妹早已不在房中。另一个念头随即从她的心头引起,这样不
是办法,万一他遍寻不获,恼怒起来,胡乱找个人胁迫他,那岂不更糟,必须要
想个办法,引他引出庄宅外面。


  那知她心愿未了,一条人影蓦地犹如鬼魅幻现似的,从对面一处瓦檐上现出
来。这刹那之间,从惠琴房内穿掠而过的郝坚,便恰好与那人影打了一个照面,
两人皆身形微微窒了一下。


  程如萍这刹那心中却是大奇,不知瓦檐上闪现的人影是否与郝坚是一伙的,
这是互不认识。若是互不认识,那人影又是来干什么的。到底钟家庄有什么秘密,
居然吸引了江湖中人的兴趣。


  她虽在脑中转着念头,但她的双眼却透过枝叶缝隙,注视着郝坚与另一夜行
人的动静。


  只见郝坚与夜行人在身形微窒的刹那,瓦檐上的人影嘎地一声跃掠下来。而
那郝坚似乎对那人影有所顾忌,身形一闪,斜掠开去,直向亭子那边掠去。


  原来,钟家姐姐所居住的这座院子,是有一座小娇园的,园内有凉亭假山秋
千架,越过围墙,便是庄内的后花园了。那人影见郝坚向凉亭那边,立刻便闷声
不响,横身闪掠过去,似乎要将郝坚拦截住。


  程如萍看得大感奇怪,她弄不明白那人影为何要拦截住郝坚,莫非那人影是
冲着郝坚而来的。只是她一直无法看清楚那人影的面目,原来那人影的脸上是蒙
了一块黑色布巾的。那人影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令程如萍
对那人影更加猜疑。


  程如萍非常之小心地从花树下窜掠出来,来到一座假山之下隐伏着,透过假
山的一个眼洞,刚好看到郝坚被那个人影越停下来,双方相距大约二丈左右,互
相对视着。


  郝坚与那人影对视了一会,终于那蒙着黑巾的人影压着声音,对郝坚道:
“阁下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郝坚目光闪动了一下,阴沉地说:“要我报上大名不难,先将你脸上那块遮
羞布扯下来,让某家看看你是个什么鬼样子。”


  那蒙面人影沉哼一声,说道:“阁下夜探钟家堡,到底有何目的。”


  郝坚嘿嘿沉笑一声,冷然道:“你是什么人,还不是和某家一样做个不速之
客,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钟家堡的人。”


  那蒙面人不置可否地说道:“这一点你管不着,你到底说不说出夜探此庄的
目的。”


  郝坚目中丝光一闪,阴狠地说:“阁下好大的口气,不说又如何。”


  “哼”的那蒙面人沉哼一声,说道:“那阁下就别想活着离开此庄。”


  程如萍听到这里,知道两人必有一番恶斗,目光更是眨也不眨,心里暗忖道
:“那蒙面人虽然不承认他是钟家堡的人,但听他的说话又似是庄中之人,莫非
钟家堡有着什么隐衷不成。但看钟家父子姐妹,个个都具有上承武学,何以不见
他们现身呢。是了,莫非钟堡主家大业大,不愿使自己身份暴露,而有意藏拙,
暗中出手。”


  想想,程如萍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于是她越想越不明白,干脆不去多想,
因为就在这刹那,郝坚已经与那蒙面人动上了手。


  对于郝坚的身手,程如萍是再清楚不过的,在金蜈门中可以称得上是一流高
手。而那蒙面人的身手显然也不弱,一出手就以雷霆万钧之势拳掌兼施,将郝坚
逼退了一步。由此见之,那蒙面人的身手及功力,亦可称得上一流中的高手了。


  郝坚连接蒙面人七掌十三拳,被逼退一步,口中沉沉嘿的一声,偏身一闪的
刹那,但见指掌翻飞,攻击向敌人的肩背腰等部位,其中有数招是攻向那蒙面人
的脸部,看来意欲扯下那蒙面人脸上的毛巾,口中同时低喝道:“阁下也来接某
家几招试试。”


  程如萍凝神专注两人的搏斗,看得连眼也不眨一下,心中暗惊那蒙面人身手
之高,看样子这两人会有一番激烈的恶斗。


  那蒙面人展开身法,闪挪飞跃,有几次堪堪避开那郝坚抓向他脸上蒙面布的
五指,拳击掌截间,一一化解接下了郝坚的一轮急攻。凭程如萍的见识,她也看
不出蒙面人的武功是那一家那一派的招数,这倒令她惊奇不已。


  就在这刹那之间,那蒙面人与夜行人已打得难解难分,只见两条人影左闪右
挪,纵高窜低,几乎分不出那两人谁是谁来,只听到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拳
击掌劈声。


  程如萍看到这里,心中虽然想到那蒙面人能击杀郝坚,替自己报却部分杀父
之仇,但也极为盼望郝坚能够扯下蒙面人的布巾,看一下到底是谁,满足自己的
好奇心。


  这时,激斗中的两人发出一声沉实的掌击声中各自被震退开去。只是那郝坚
退了两步半,而那蒙面人只退了两步,只是这半步之差,胜败立判,强弱已分。


  程如萍看到那蒙面人的功力居然比郝坚还要强,心中一则是喜,一则是忧。


  喜的是,两人若是再斗下去,郝坚便可能死在蒙面人的手下。忧的是,万一
那蒙面人对钟家堡怀有某种企图,凭蒙面人的身手,钟家父子姐妹那就危殆了。


  “阁下果然有两下子。”郝坚喘了口气,目光凶厉地注视着蒙面人,一袭衣
衫无风自动。


  程如萍一眼看到之下,心头剧烈地震了一下,因为她已看出郝坚已运起他那
独门内功“销魂蚀骨七煞气”,准备对付那蒙面人。程如萍知道得很清楚,这种
销魂蚀骨七煞气乃是一种得自南疆荒蛮之地的歹毒内功,就算对手功力再高,只
要被他这种歹毒的掌力沾上,轻则头晕目眩,筋骨酸软,重则神昏意乱,筋骨碎
蚀,七窍溢血而死。她的父亲固然是被暗剑刺中咽喉,其实早已中了郝坚的销魂
蚀骨七煞气,纵然不死于火场,也将毒发身亡。


  这刹那,她心中一片慌乱,拿不定主意,是出声示警,还是隐伏静观好。因
为万一那蒙面人怀有对钟家堡有不利的企图的话,她若是出声示警,无异替钟家
留下一条祸害,是故,她一时之间委决不下。


  岂料就在这刹那,庄中响起了一阵人声,从前院那边亮起了火把,看来是两
人的激斗声,终于惊动了钟家堡的人。钟家堡虽然不入江湖,但堡中的人聚族而
居,读书习武,因此堡中上上下下的人,不但练过几天把式,而且都由二位堡主
及一位教练亲自教导,但是钟家父子姐妹此刻却始终未见出面,而这些人只不过
是那些巡夜的堡丁而已。


  人声越来越喧嘈,火把也在堡中各处陆续亮了起来,看样子堡内重要人物则
另有良谋了。


  那蒙面人与郝坚自然亦惊觉到了,两人的目光同时一闪,脸上神情微变了一
下,郝坚鼓动的衣衫倏然欲止,陡地向蒙面人劈出一掌。那蒙面人冷哼一声,翻
掌疾劈过去。


  郝坚的掌才劈出一半,却蓦然缩手仰身,脚下一蹬,倒射出去。不用说,他
是想溜了。


  那蒙面人似乎亦已料到郝坚会有些一着,亦是掌到一半,便撤掌身形半转,
斜掠出去。两人似乎是心意相通,均撤手溜之乎也。


  程如萍在这刹那是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走还是留下,走,对她来说自然是轻而
易举的事,但她又怎能一走了之呢,万一那蒙面人是对钟家堡有所不利,必然会
再回来,那她又怎忍心一走了之呢。虽然她自忖不是那蒙面人的对手,钟家堡也
不一定须要她的救援,但她一走,就背上了忘恩负义的罪名。


  思忖之下,她决定暂时留下来,看一下再说。于是,她趁那些堡丁还未赶到
时,马上从那假山之下窜了出来,掠回她的房内。


  而郝坚与那蒙面人已经闪没在围墙这外,消失在夜色之中。待到那些堡丁赶
到时,那里还能看到一个人影,只有那绵绵的雨丝,依然下个不停。而堡内各处
亦已灯火通明,人声喧嘈,好不热闹。


  但奇怪的是,堡中发现有夜行人的侵入,照理钟家父子姐妹必然也被惊动了,
亲自出来查看一番才对,可是堡主兄弟却不见现身,就连他们几个儿子也没有出
来,这是不合情理的,莫非他们另藏玄机不成。


  其实钟家一点事故也没有,堡主兄弟这时就坐在钟国栋那间书房,还有堡主
夫人也在坐。兄弟两人皆显得很安宁,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急慌惧之色,眼光尽
望着书房右边的那个里间,莫非这里透着什么玄机奥秘。


  一点不错,在堡主兄弟俩及夫人的注视下,钟家忠从里间走了出来,后面鱼
贯的出现了家孝、家仁、家义、家信及惠珍、惠琴、惠瑶三姐妹。钟家兄弟姐妹
见了堡主兄弟俩,急忙行礼不迭,家会抢着道:“爹,那人已被赶走了。”


  钟国栋扫了儿侄一眼,颔首道:“没有出事吧。”说着语气一顿,目注家仁
道:“仁儿,在兄弟几人中属你性急,沉不住气,这一点你须在养气方面多下功
夫。”


  钟家仁垂下头来,应道:“是,大伯,仁儿会记着的。”


  钟国栋一摆手,命他们兄弟姐妹坐下。众人坐定,家忠这才道:“爹,看出
那人的身份了么。”


  听了钟家仁这样说,钟家父子是一直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的,从而也显示出,
钟家父子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钟国栋皱了一下眉头,摇摇头道:“还弄不清楚,忠儿与他交手,并没有问
出什么,仅能在功力上胜他半筹。不过,为父怀疑他可能是金蜈门的人。”


  照钟国栋这样说来,与那夜行人激斗的蒙面人岂不就是钟家兄弟中的老大钟
家忠。钟家忠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疑惑地说道:“爹,咱们跟金蜈门根本风马牛
不相及,一点也扯不上关系,那夜行人怎会无端找上咱们钟家堡的。”


  钟国梁也插嘴道:“大哥,咱们一向不与武林中人来往,更没有惹上金蜈门
的人,若是由程姑娘引起,似乎并不可信,因为此事一直未宣扬出去。那人若真
的是金蜈门的人,那就令人费解了。”


  钟国栋蹙着收,凝眸道:“我相信我老眼不花,忠儿与他硬拚一掌,我就在
他们不及一丈处,那人被震退后,暗自运起内功,一身衣衫无风鼓震起来,双眼
中射出两道赤蓝的幽光来,那正是运起销魂蚀骨七煞气才会显露出来的,故此,
我才怀疑那人是金蜈门的人。”顿了一顿,他又说道:“照我看来,那人这一次
夜探本堡,可能是投石问路,否则,只怕堡内早已有人伤在他的手下了。”


  钟国梁及钟家几兄弟均为之焦急不已,钟国梁更是不解地说道:“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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